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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堂堂主,一个穿着黑色团花绸褂、留着山羊胡、平日里不怒自威的干瘦老头,此刻正站在香堂角落,被几个忠心打手死死护在身后。

他脸上还残留着祖师爷金身被砸的惊怒,此刻又被这倾泻而出的头皮血账骇得须发皆张!

“混账!快!快堵住!把那些脏东西烧……”堂主气急败坏的咆哮刚刚出口——

咻——噗嗤!!!

一点刺目的金光,如同死神的流萤,在弥漫的烟尘和四溅的粘液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地从陈金牙尸身撞击关帝像的爆裂中心激射而出!

那是一颗金牙!

陈金牙脖子上崩飞的金牙之一!此刻被巨大的冲击力赋予了子弹般的动能!它翻滚着,边缘锋利的金属挂扣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

狠狠凿进了香堂堂主那光洁饱满、正因咆哮而微微鼓起的——眉心正中央!!!

“呃……”堂主的咆哮戛然而止。他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大到极致,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凝固的恐惧。

一点暗红的血珠,顺着金牙嵌入眉心的边缘,缓缓渗出。

他干瘦的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溅起一小片灰尘。

眉心那颗金牙,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而讽刺的光泽。

……

翌日清晨。

湿冷的雾气还笼罩着租界纵横交错的弄堂。报童嘶哑的、带着莫名亢奋的喊叫声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号外!号外!惊天大案!青帮香堂遭天谴!!”

“金牙恶霸陈金牙跳楼谢罪!关帝显灵劈开命债黑账!!”

“《沪上快闻》!独家头条!只要五个铜板!!”

油墨未干的报纸被粗暴地塞到行人手中。头版头条,是一幅用粗糙但极具冲击力的版画:

画面中央,是香堂屋顶被砸穿的巨大窟窿!窟窿下方,关帝金身倾倒,半边脸被砸出一个触目惊心的人形深坑!

无数张写满血字的人头皮账本如同瀑布般从墙壁豁口倾泻!角落,香堂堂主仰面倒地,眉心赫然嵌着一颗放大了数倍、闪烁着寒光的金牙!

标题是加粗的、充满煽动性的血红大字:

《金牙恶霸跳楼谢罪!青帮香堂天降正义!》

配图下方,是主编用近乎癫狂的笔触写下的报道:

“……据现场目击者称,昨夜子时,一道裹挟着血光与虫影的人形流星,自百乐门穹顶呼啸而下,以万钧之势砸穿青帮香堂!此乃作恶多端之陈金牙遭天罚也!其尸身不偏不倚,正中关圣帝君金身面门!

帝君显圣,金身崩裂处,竟露出香堂秘藏之累累血债账册!皆以矿奴头皮硝制而成,字字泣血!陈贼一枚金牙,更如天外飞星,嵌入香主钱鹤年眉心!此非天谴,何为天谴?!……”

报馆内,主编老吴脸色蜡黄,正抱着一个铜痰盂狂吐不止。他脚下散落着几张被揉皱的稿纸,上面涂改着“教会施压”、“黑龙会警告”等字样。

他吐完最后一口酸水,用袖子擦了擦嘴,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兴奋,抓起笔在清样上狠狠划掉了一段关于“疑似债务纠纷”的谨慎措辞,用力补上最后一句: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此乃租界开埠以来,第一等大快人心之事!”

……

几乎在同一时刻。

通天塔深处,骸骨教会裁判所。

冰冷、空旷、只有惨白骨火燃烧的幽暗大厅。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

一面由无数细小人类脊椎骨拼接而成的巨大骨镜悬浮在大厅中央。

骨镜表面光滑如黑曜石,此刻正倒映着百乐门舞池昨夜混乱的残影——尤其是那五百颗燃烧着苍蓝命焰、荆棘血钢包裹暗红矿髓的钻石寿币砸落、引发血肉地板疯狂吞噬的慢放画面!

画面被定格、放大、解析。钻石寿币核心那挣扎的苍蓝命焰手爪,被骨镜的规则力量强行剥离、显影、锁定!

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丧钟般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铁锈摩擦的质感:

【通缉令:SS级】

【目标代号:‘蓝焰债务人’】

【特征锁定:钻石寿币(命债规则高纯度压缩体)制造\/使用者】

【能量残留特征:苍蓝命焰(矿奴本源)、荆棘血钢(规则封装)、暗红矿髓(高污染源)】

【关联事件:百乐门骚乱、陈金牙债务反噬死亡、青帮香堂崩坏】

【危害评估:规则扰乱者(极高危),债务体系颠覆性威胁】

【执行部门:债务追缉科】

【执行小队:剥皮修女团(No.7)】

【附加指令:回收所有钻石寿币残留物!目标——生死勿论!】

骨镜下方,一排穿着漆黑修女袍、头戴惨白骨制荆棘冠冕的身影无声静立。她们的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涂抹着暗紫色唇膏、如同凝固血痂般的嘴唇。

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本用人皮装订、封面烙印着白骨秤纹的厚重典籍。

当“剥皮修女团”的指令下达时,她们暗紫色的嘴唇,如同得到指令的傀儡,极其轻微地、同步地向上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

林炎站在百乐门高层一间布满灰尘的废弃储藏室窗边,指间夹着那份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沪上快闻》。

报纸头版上,香堂堂主眉心嵌着金牙、倒在头皮账本堆里的版画触目惊心。

窗外,是灰蒙蒙的租界清晨。远处,矿区的方向,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升降机如同钢铁巨兽的骸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突然!

噗嗤!嗤啦——!

下方狭窄肮脏的巷道里,传来几声布帛被粗暴撕裂的声响!

几个穿着破麻布片、刚从夜班矿洞爬出来、浑身沾满黑灰和血渍的矿奴,正佝偻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污水横流的石板路上。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报童的吆喝,其中一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沪上快闻》。

就在路过一个堆满腐烂垃圾的拐角时,其中一个格外瘦小的矿奴,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报纸上香堂堂主眉心那颗放大的金牙,又猛地抬头,望向百乐门那高耸入云、流淌着脓血霓虹的通天塔轮廓。

他干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然后,在同伴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伸出枯瘦如同鸡爪的双手,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象征矿奴身份的肮脏麻布片!

刺啦——!!!

一声用尽全力的撕裂声!

沾满矿灰、汗渍和干涸血块的破麻布,被他狠狠撕开!扯下!如同甩掉一条缠身多年的毒蛇!露出了里面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分明、布满新旧鞭痕烙印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