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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口斜进宿舍,斑斑点点缀在炕尾,有点光怪陆离。郝冬梅睁开眼,能从光柱中看见尘灰游离,此刻的她有种神清气爽,脱胎换骨的新生感。

愕然回疑,昨天的一切,却如隔世。扪心自问,已经没有悲伤,留徘心头,隐有淡淡的略带苦涩解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穿好衣服,靠坐在炕头墙纸上,头脑异常清醒,良久,才长叹一口气,曾经的过往随这口浊气从胸中泄出,浑身通透。

门帘被掀开,陶俊书的脑袋探进来“冬梅姐,你醒了”她高兴的小跑到她身边,自然的用手去探试她的额头。

郝冬梅露出一个笑脸“我已经好了,谢谢你们”

“说啥,今早上大队书记都过来了,当时你还没醒来,书记也不让叫醒你”陶俊书叽叽喳喳在诉说着。

刚来那阵,她有些傲娇和刻薄,也忍受不住种地的苦,自从郝冬梅和董卫红从吉春开回拖拉机后,包括她和所有知青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村里不再提,让知青们独自耕种田地,不再唠叨着喝斥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因为见识到了机器的力量。愿意更多的将一些轻省,而又统计规划的活计让他们去干。

更是听从郝冬梅建议,联合附近四个村子,开办了学校,让陶俊书和另两个女知青脱产当老师。

慢慢的,陶俊书也明白过来,只有你有用时,别人才会善待你,也看到郝冬梅没有因为开回拖拉机而居功自傲,一如既往的踏实肯干。

“书记还抓了只老母鸡过来,说给你补补”陶俊书比划着形容那只鸡的模样,适时屋外传来母鸡的咯咯叫声,两人相视一笑。

“好了,我好了,”郝冬梅边回应,边起身准备下床。

“厨房里留着热水呢,还有特意给你熬的小米粥”陶俊书让开地方,让郝冬梅穿戴整齐,下床来。

“一早,卫红和小张几个就开着拖拉机去拉村民,今天去城里人不少,回来肯定早不了”陶俊书还在讲着事情“其他人都去村委仓库,明天要分粮算工分,哈哈,我们托你的福,书记说我们知青要计满工分呢。”

宁静的知青点中,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郝冬梅洗漱完,又吃了粥点,才又进了宿舍,她得把信看了,昨天光伤心难过,都忘了这茬。

信是周秉昆寄过来的,嘴角轻轻上扬,小心的撕开封口,取出两页信纸来。

冬梅姐:

展信佳!年关渐近,四处都洋溢着热闹的氛围,大街小巷满是浓浓的年味。你的来信我已收悉,今日恰好得闲,便想着即刻给你写封回信。

不知你在五道梁大队的日子过得如何?近来天寒地冻,你务必多添些衣物,千万莫要受了风寒。

前段时间,哥哥身负师部交付的重要任务回到吉春。我如今在北机厂担任技术部部长,而蔡晓光又身为厂长,于情于理,自然要为哥哥搭把手,助他一臂之力。幸不辱命,哥哥此次立下大功,师部为表嘉奖,特意给了他一个前往首都军事学院深造的宝贵名额。

此事有利有弊,对于哥哥而言,在军事学院完成学业后,无疑将获得再次晋升的绝佳契机。然而,其中也存在隐忧,你也深知,部队晋升过程中,政治审核极为严苛。哥哥为此苦恼不已,他既不舍得这千载难逢的深造机会,又满心担忧会因此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临返回师部之际,他特意跟我提及,定会找你促膝长谈,共同寻求妥善的解决之道。只是不知你们此番交谈结果如何,你若心中对此事有任何想法,不妨写信来诉心中想法。

另外,过了年,正月初七我便要带队离开吉春,奔赴广州参加春季广交会。这对我们北机厂而言,是赚取外汇、实现产品出口海外的关键机遇,省里对此也极为重视。咱们北机厂参展的东方红28 - 2拖拉机、配套农机,以及一辆“奔驰”双排微卡样车,年前便已通过火车运往广州。

至于你之前询问的村里兑换拖拉机一事,由于其中涉及诸多细节与后续安排,需等我从广交会归来后,方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愿你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周秉昆

郝冬梅将信重新塞入信封后,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片被白雪覆盖的世界,阳光依然,思绪如雪花般纷飞。

自父亲被审查下放后,一家人的生活便如坠入冰窖。曾经温馨的家变得支离破碎,母亲随后也被审查下放,在这接踵而至的变故中她饱受折磨。

也就在这磨难中,周秉义和周家给她提供了避风港,多年来与周秉义的感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亲情。

昨天的情伤本不愿再去回想,但收到周秉昆的信,又不得不去面对,如今和周秉义己分手,那么他弟弟就没有责任和义务再帮自已,猛然间茫然无助。

在这寒冷的年关,郝冬梅心中对父母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小时候,每到年关,家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父亲会带着她去买各种年货,母亲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们,眼中满是爱意。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那温暖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可如今,父母不知在何处受苦,他们的生活是否艰难,身体是否安康,这些担忧如同重石,压得郝冬梅喘不过气来。

她还记得,父亲被带走的那天,母亲哭得肝肠寸断,而她自己,虽然强忍着泪水,但心中的恐惧和无助却如影随形。

从那以后,她便与父母天各一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们平安。在这艰难的岁月里,父母的身影时常在她梦中出现,每一次醒来,面对的却是冰冷的现实,那种失落和痛苦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如今,自己与周秉义的感情又遭遇如此挫折,郝冬梅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在这孤独无助的时刻,她愈发想念父母,渴望能得到他们的安慰和支持。她深知,父母虽然身处困境,但他们对自己的爱从未改变。

想到这里,郝冬梅决定给父母写一封信。她走到桌前,拿出纸笔,轻轻研磨,笔尖在纸上落下,却又停顿许久。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爸,妈,你们还好吗?”郝冬梅写道,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双眼,“我下乡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我真的好想你们。年关到了,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可我却觉得无比孤单。”

她详细地诉说着自己在知青点的生活,从开回拖拉机改变大家的命运,到与周秉义感情的变故。她告诉父母,自己虽然表面坚强,但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她担心父母的处境,不知道他们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是否还在遭受着苦难。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很艰难,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熬过去。”郝冬梅在信中写道,“我会努力生活,也希望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等一切都好起来,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写着写着,郝冬梅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知道,这封信或许无法及时送到父母手中,甚至可能根本送不到,但她还是想把自己的思念和牵挂通过文字传递出去。

终于,信写完了。郝冬梅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仿佛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封在了里面。她决定明天就去把信寄出去,哪怕只是一丝希望,她也想让父母知道,自己一直在想念他们,一直在为他们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