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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俺看着这张家二丫头,可真是出息了!”村东头的李大婶,对着自家男人念叨。
“你说,咱们家狗蛋要是也能去村学堂认几个字,往后是不是也能像丫丫那样有本事?”
他们看着丫丫一个半大的女娃儿,就能识文断字,看医书,开药方,救活那么多牲口。
心里头那股子对“读书识字”的羡慕和渴望,可就再也压不住了。
这样的念头,可不止李大婶一家有。
如今这青石村,日子好过了,家家户户手里头也活泛了些。
这吃饱穿暖之后,大伙儿自然也就开始琢磨着,咋个能让自家娃儿们,也多学点本事,将来能有个更好的出路。
周文轩接手村学堂之后,也是尽心尽力。
每日里,都把那些个蒙学的道理,掰开了揉碎了,教给那些个半大不小的娃儿们。
像张家最小的那个豆子,还有村里其他几家的娃儿,比如那张河家的二小子栓柱的弟弟,钱大爷的小孙子。
如今也都能咿咿呀呀地,背上几段《三字经》了,还认下了不少常用字。
可这村学堂,还是先前那间破旧的老祠堂改的,地方小,光线也暗。
桌椅板凳呢,也都是些个东拼西凑的破烂货,坐着都硌屁股。
随着想来念书的娃儿越来越多,这学堂里头,可就渐渐有些个施展不开了。
周文轩看着这光景,心里头也是着急。
这日,他便寻了个空,找到了张大山。
“岳父大人,”周文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婿今日前来,是想跟您商议一下这村学堂的事儿。”
“哦?文轩啊,快坐下说。”张大山示意他坐下。
“岳父大人,如今村里头愿意送娃儿来念书的人家是越来越多了。”周文轩说道。
“光是这七八岁到十二三岁的适龄娃儿,怕是就得有那么四五十个。”
“可咱们这学堂,还是先前那老祠堂,地方小不说,那窗户也小,白天里头都暗得很,娃儿们看书都费劲。”
“还有那桌椅板凳,也都是些个破旧的,高矮不一,娃儿们坐着也不舒坦。”
“小婿想着,是不是……能把这学堂给它扩建扩建,再添置些新的桌椅?”
张大山听了,也是点了点头。
他晓得,这周文轩说的都是实情。
这教育的事儿,可是关系到村子将来的大事,马虎不得。
“文轩这话说得在理。”张大山说道,“这娃儿们念书的地儿,确实是该好好拾掇拾掇了。”
“这事儿,俺支持你!需要多少钱粮,需要多少人手,你尽管开口。”
“岳父大人高义!”周文轩闻言大喜,“小婿替村里那些娃儿们,谢过岳父大人了!”
张大山摆了摆手:“这都是应该的。咱们青石村要想长久兴旺下去,就得让娃儿们都多认几个字,多明些事理才成。”
他当即便又召集了“公社会”的几个理事,还有各甲的甲长。
把这扩建村学堂的事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一提。
“各位叔伯兄弟,咱们村这学堂啊,如今是有些个不够用了。”
“文轩的意思呢,是想把它给扩建扩建,让娃儿们能有个更宽敞明亮的地儿念书。”
“俺琢磨着,这可是大好事!咱们村如今这日子好过了,可不能亏了娃儿们的学问!”
“这钱粮嘛,咱们公中账上,如今也有些个结余,先拿出那么一部分来。”
“剩下的,各家各户要是乐意,也都量力而行,凑上那么一点。”
“有力气的呢,也别闲着,都搭把手,争取早日把这新学堂给它盖起来!”
村民们一听说要扩建学堂,那热情,可比先前盖自家屋子还要高涨。
“张先生说的是!这娃儿们念书的事儿,可是顶顶要紧的!”
“俺家虽然穷,可也晓得这读书的好处!俺出五十文钱!”
“俺家出两袋子粮食!”
“俺家没钱没粮,可俺有的是力气!这盖学堂的活计,俺包了!”
一时间,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整个青石村都为了这扩建学堂的事儿,忙活了起来。
张大山亲自选了址,就在村子中央那片原先的打谷场旁边。
那地方宽敞平整,日头也好。
他又照着自个儿的琢磨,画了新学堂的图样。
比先前那老祠堂,可是要大了好几倍,窗户也开得又高又大,保证那屋里头亮堂堂的。
还特意隔出了几间小屋子,给周文轩和将来可能请来的其他先生当歇脚备课的地儿。
院子里头,还打算种上几棵槐树,夏天里也能给娃儿们遮遮阴凉。
这新学堂,自然是用那最好的青砖大瓦来盖。
村里的泥瓦匠和木匠们,也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把那活计干得是又快又好。
没用上一个月,一座崭新的、气派的青石村蒙学堂,便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拔地而起了!
新学堂落成那天,整个青石村都跟过节似的。
家家户户都领着自家娃儿,穿上浆洗干净的衣裳,来到这新学堂前头。
看着那高高的砖墙,亮堂堂的窗户,还有那宽敞的院子。
一个个都乐得是合不拢嘴。
“哎哟,这新学堂可真是气派啊!比那镇上的学堂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往后啊,咱们村的娃儿们,就能在这亮堂堂的屋子里头念书了,那福气可真是不浅啊!”
张大山又让柱子,赶制出了一批崭新的、高矮大小都合乎娃儿们身量的课桌椅。
一排排,一行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宽敞的学堂里头。
他还特意在学堂的一角,弄了个小小的“图书角”。
把那几本抄录好的《青石农录》和《青石药录》,还有周先生从小山那里借来的几本蒙学读物。
都仔仔细细地摆放在一个小小的木头书架上,供那些个好学的娃儿们随时翻看。
这新学堂一开张,村里头那些个先前还在犹豫、或者因为家里头忙活顾不上的适龄娃儿。
如今是一个不落地,都被自家爹娘给送了进来。
甚至,还有些个十三四岁、十四五岁,早就过了开蒙年纪的半大孩子。
也红着脸,羞答答地,跟着那些个小不点儿们一块儿,坐在学堂里头,听周文轩讲那“人之初,性本善”。
周文轩看着这满当当一屋子的娃儿,心里头也是说不出的欢喜和感慨。
他教了一辈子书,还从没见过哪个村子,能有这般浓厚的向学之风。
他教起书来,自然也是更加尽心尽力了。
不仅把那《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个蒙学经典,都掰开了揉碎了,讲得是生动有趣。
还照着张大山的意思,在课余的时候,教那些个大点的娃儿们,认认算盘,学学简单的加减乘除。
说是往后无论是种地、做买卖,还是管家过日子,那都离不开这算术的本事。
娃儿们呢,也争气。
如今这日子好过了,肚子里头有食了,身上也穿暖了。
那念书的劲头,自然也就更足了。
每日里,都能看见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儿。
或者在村头的大槐树底下,或者在清澈的小溪旁边。
摇头晃脑地,背着那新学的课文,或者用那小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地,写着那刚认下的生字。
“铁蛋,你看看,俺写的这个‘天’字,对不对?”
“不对不对,你那横写得太短了!得像周先生教的那样,写得长一些,才好看!”
“哎,你们说,这‘地玄黄,宇宙洪荒’,到底是啥意思啊?”
村里头,那朗朗的读书声,是越来越响亮了。
那股子因为识字而带来的新奇和喜悦,也渐渐地,在每一个娃儿的心里头,生了根,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