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八年腊月,京城的寒风裹着细雪,将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凤仪宫内气氛凝重,承乾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里不时呢喃着“阿姨”。莲心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用浸了冷水的帕子为小皇子擦拭额头,一旁的宫女们进进出出,端着白伊伊提前备好的药材,却无人敢轻易煎药——谁也不知道,这宫里还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陈雨荷握着承乾滚烫的小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自北疆传来消息后,她便衣不解带地守在儿子身边,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担忧。“娘娘,婉嫔娘娘求见。”莲心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苏婉儿神色匆匆地踏入殿内,发丝凌乱,星算珠在她手中无意识地转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查到了。”苏婉儿的声音沙哑,“钟粹宫近日频繁与西域商人来往,更诡异的是,白姐姐之前查验出的毒药材,与钟粹宫采买记录上的批次完全吻合。”她展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药材采购的明细,在“当归”一项旁,用朱砂重重画了个圈。
陈雨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走,去钟粹宫。”她起身时,顺手拿起一旁的绣绷——这看似平常的物件,经过白伊伊的改制其威力不容小觑,绣线浸过特制的毒药,针尖锋利无比。
钟粹宫内,寂静得可怕。陈雨荷踏入宫门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烛火摇曳,照得四周的壁画狰狞可怖。“贤德妃,出来吧。”陈雨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回响。半晌,一道身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贤德妃。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贤德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挑衅。她身着华丽的宫装,却难掩眼底的疯狂。苏婉儿目光如炬,突然发现她袖口处隐约露出的蛇形刺青——与千机阁杀手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为何要对承乾下手?为何与千机阁勾结?”陈雨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贤德妃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为什么?因为你们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当年太子殿下对我情深意重,若不是雍宁这个贱种继位,这皇后之位,哪会轮到你?皇后之位本该是我的!”
她猛地扯开衣袖,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蛊虫咬痕:“看看这些!为了得到千机阁的支持,我不惜以身饲蛊。他们答应我,会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会让雍宁身败名裂!”贤德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那个小孽种,自然也不能留!”
话音未落,她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淬毒的银针,直取陈雨荷。苏婉儿眼疾手快,星算珠如流星般飞出,挡住了银针。陈雨荷趁机甩出绣绷,绣线如灵蛇般缠住贤德妃的手腕。贤德妃挣扎间,怀中掉出一块刻着齿轮的令牌——正是千机阁高层的信物。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莉儿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机械鹰的羽翼残破不堪,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承乾......承乾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眼神急切地望向陈雨荷。当看到贤德妃被制住时,她握紧了手中的弯刀,眼中杀意翻涌:“原来真的是你!”
贤德妃见大势已去,突然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嘴里。“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千机阁不会放过你们的!大雍迟早会毁在你们手里!”她的话音未落,便口吐黑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阿莉儿顾不上理会死去的贤德妃,径直冲向凤仪宫。当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承乾时,眼眶瞬间红了。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小皇子的手,声音哽咽:“对不起,阿姨来晚了......”承乾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本皱起的小脸渐渐舒展,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阿姨”。
白伊伊终于从北疆赶回,看着平安的承乾,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险些晕倒在地。阿莉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才发现白伊伊的手上布满了被药汁灼伤的痕迹——为了尽快研制解药,她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
深夜,凤仪宫内烛火温柔。雍宁归来,看着熟睡的承乾和守在一旁的众人,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阿莉儿站在窗边,月光洒在她身上,铠甲的裂痕与新添的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这次是我失职。”她低声说道,“若不是苏婉儿的卦象,若不是你们......”
“别这么说。”陈雨荷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们是一家人,本就该相互扶持。”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白伊伊疲惫却欣慰的笑容,苏婉儿重新推演卦象的专注,雍宁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阿莉儿看着陈雨荷,又望向熟睡的承乾,突然鼓起勇气说道:“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明白你们的心意。白姐姐的药,娘娘的安排......我阿莉儿这辈子,从未想过能有这样的温暖。”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若你们不嫌弃,我愿一生守护承乾,守护你们。”
雍宁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也从未将你当作外人。”他的目光坚定,“千机阁的阴谋不会就此结束,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守护好大雍,守护好我们的家。”
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泛起点点银光。这场危机虽然暂时平息,但众人都知道,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而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因为他们守护的,不仅仅是江山,更是那份来之不易的情谊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