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三年腊月廿五,冷宫内的冰棱又长了三寸,在晨光中折射出幽蓝的光。雍宁坐在母亲身边,盯着她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担忧。昨夜药汤中的异象让他心悸,而更让他在意的是,绿枝带来的侍卫腰间玉佩上的寒梅纹,竟与他后颈胎记的轮廓分毫不差。
“宁儿……”李氏终于醒来,声音沙哑如破茧。雍宁连忙凑上前,闻到她口中溢出的香料气息——正是来自禁宫的神秘粉末。李氏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胎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你后颈的寒梅……是景妃娘娘的血脉标记……”
话音未落,冷宫墙壁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雍宁浑身紧绷,循声望去,只见昨日陶罐倒地的位置,青砖竟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的泥土。他伸手去扒泥土,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竟是一枚刻着寒梅的铜环。
“别碰!”李氏惊呼,却已来不及。雍宁轻轻一拉铜环,青砖轰然翻转,露出一条幽深的秘道,霉味中夹杂着檀香,正是禁宫殿的气息。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突然想起一本记载宫廷秘道的典籍《紫宸舆图》,其中提到冷宫与禁宫之间有一条密道,专为处置“不祥之人”所用。
秘道内传来隐约的滴水声,像极了前世刑部大牢的刑讯室。雍宁握紧碎玉,正要踏入,李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景妃娘娘的秘宝……藏在寒梅殿的星象仪里……但开启需要血脉和碎玉……”她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渗血,“当年……是我替她保管碎玉……才招致杀身之祸……”
雍宁浑身一颤,终于明白为何他们母子会被打入冷宫——不是因为得罪皇女,而是因为母亲知晓景妃秘宝的下落。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玉,突然发现玉面上的“景”字残痕,竟与秘道入口的寒梅铜环纹路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秘道深处传来脚步声。雍宁急忙将李氏扶到草席后,自己躲在门后。昏暗的火光中,一个身着灰衣的人影出现,腰间挂着与前日侍卫相同的玉佩。那人掏出一枚铜哨,吹出尖锐的声响,竟与前世太医院的急救信号一致。
“果然在这里。”灰衣人喃喃自语,举着火折子靠近李氏。雍宁屏住呼吸,看清那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形如寒梅——与他在禁宫殿密文中见过的符号一模一样。灰衣人伸手去探李氏的鼻息,雍宁握紧碎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寒梅血脉,果然还活着。”灰衣人冷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喝了这药,就带你去见皇上。”雍宁瞳孔骤缩,那瓶子的形制与他从禁宫带出的神秘瓶子一模一样,瓶口隐约可见金色粉末。
前世记忆突然清晰:这种瓶子是太医院特制的“牵机散”容器,表面看似香料,实则是慢性毒药。雍宁想起宫女的话,皇帝常年被下毒,难道眼前这人就是凶手之一?
“你是谁?”李氏挣扎着避开药瓶,声音里充满警惕。灰衣人尚未回答,秘道外突然传来喝喊声:“抓刺客!”灰衣人脸色一变,转身欲逃,却被雍宁绊倒。碎玉从雍宁手中飞出,划破灰衣人的手背,鲜血滴在秘道的青砖上,竟显现出一行小字:“寒梅未落,星象未移”。
灰衣人趁机爬起,消失在秘道深处。雍宁捡起瓶子,发现瓶底刻着一个“三”字——这是三皇子的暗纹。他浑身发冷,终于明白,三皇子就是毒害皇帝的幕后黑手之一,而他手中的神秘香料,正是毒药的引子。
“宁儿,快把秘道封上……”李氏虚弱地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秘密……”雍宁点点头,将铜环复位,青砖重新合拢,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他摸着怀中的瓶子,心中已有了计划:既然三皇子想用毒药嫁祸,那他就将计就计,用这瓶子作为证据,让皇帝注意到他的存在。
深夜,雍宁再次来到冷宫后墙,用碎玉挖开积雪。他想起灰衣人的铜哨声,试着用石头敲击墙面,竟发出类似的频率。墙面深处传来空洞的回响,暗示着秘道的走向——原来,这条秘道不仅通向禁宫,还连接着皇宫的各个角落。
他抬头望向紫禁城的方向,漫天大雪中,隐约可见御书房的灯火。皇帝毒发在即,各皇子蠢蠢欲动,而他,一个不被记住的皇子,即将凭借手中的证据和秘宝的线索,踏上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