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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他抽离得太快太突然

——!

那一瞬间,时知渺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顶,整个人都被点燃了!

这不仅仅是社死,更是一种隐秘心思被当事人突然揭穿的极致羞窘!

她心跳极速地看着徐斯礼。

自从她去了徐家,徐斯礼就她很好,照顾她,袒护她,偏心她,无论是对付学校不长眼的坏男生,还是徐家那位多嘴的婶婶,他都为她撑腰。

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正是青春期感情萌芽的时候,他的好,热烈又汹涌,是她从未品尝过的惊涛骇浪,所以她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反复思索,猜测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喜欢?

还是,只是因为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才对她照顾,所有的感情都只是“哥哥对妹妹”?

可她又会想,他发小那么多,也没见他为他们出头,更没见他专门抽出时间,不辞辛劳地开车六七个小时,跨越州界去见他们。

他只为她长途跋涉。

这份「特别」,让她越来越觉得,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只是,在最后一层窗户纸被彻底揭开前,一切的悸动都只能被她一个人小心翼翼收藏。

时知渺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声音故作镇定:

“……我们是世界顶尖医学院,只教授专业的医学知识,不会涉及别的话题,你不要乱讲。”

“学校是正规的,人就不一定了。”

徐斯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小蜗牛,你刚才,占了我好大一个便宜啊。”

“……”时知渺完全接不上话……

而男人呢,又好像不只是玩笑,眼睛里隐约含着试探:

“我这人,吃不得亏,你这么‘玷污’我的名誉,要么是给我补偿,要么,”

他顿了顿,目光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抿起的嘴唇上,“是让我坐实。”

晚风温柔地拂过,带着草木的香气。

时知渺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他漆黑的瞳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她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吻她吗?

他要……跟她在一起吗?

过往的风好似停了下来,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彼此对视时,交错的呼吸声。

徐斯礼又往前一步,唇离她更近了,时知渺心跳极速,但,没有后退。

然而。

就在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在今晚发生变化时,徐斯礼眼底的情愫忽然如潮水般退去。

他直起身,嘴角重新挂上漫不经心的笑,仿佛刚才那步步紧逼,充满侵略性的低语从未有过,连声音也恢复了平时的腔调:

“行了,不逗你了,小蜗牛脸皮薄,再逗下去,怕是要缩回壳里,十天半个月不理人。”

“…………”

差一点就要燃烧起来的暧昧气氛,就这么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扑灭了。

时知渺怔怔地看着他,他抽离得太快太突然,独留她还在那份悸动里,茫然又无措。

“走吧,送你回宿舍。”

徐斯礼转过身,双手重新插回外套口袋里,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疏离。

送她到宿舍楼下后,徐斯礼就走了。

但这场戛然而止的暧昧,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时知渺心底。

她不明白,徐斯礼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喜不喜欢她?想不想跟她有发展?

不喜欢为什么要这样?喜欢又为什么要这样?

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她只能去硬想,可男女之情比晦涩的心外科复杂多了,她想不通啊。

她开始食不下咽,本就纤细的身影,肉眼可见地清减下来,下巴更尖了,眼下也有了淡青色。

除了学习以外的空闲时间,她都用来发呆,想着徐斯礼骤然疏离的背影,想着他那句轻飘飘的“不逗你了”。

可徐斯礼却像无事发生,日常会有短信和电话,偶尔会寄来提神的咖啡和舒缓眼疲劳的眼罩。

也会在某个寻常的日落,出现在她学校门口,带她去吃想念已久的中餐厅……

他让她觉得,自己既「特别」,又没什么「特别」。

直到后来,时知渺跟陈纾禾视频通话时,忍不住用“我有一个朋友”作为开场白,向她求助。

陈纾禾盯着她憔悴的脸色,看破不说破:“嗯,你朋友,她怎么了?”

时知渺简述了那晚操场上的事,陈纾禾的眉头越听皱得越紧:“也就是说,他搞暧昧搞到一半,突然不搞了,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时知渺迟疑地点头,但试图辩解:“可能,他只是怕进展太快?或者他也在试探?”

“放屁!”

陈纾禾气坏了,“渺渺,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傻啊?这男的明显就是海王啊!钓系!”

时知渺一愣:“不会吧?他对别人不这样的,只对她……”

“只对她‘特别’是吧?只对她‘好’是吧?”

陈纾禾气极反笑,“这就是渣男的经典套路!温水煮青蛙!给你独一无二的‘好’,让你觉得你在他心里是特别的,让你上钩,让你患得患失!”

“然后呢,关键时候就撤!让你猜!让你想!让你茶饭不思!你看你现在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就中招了?他根本就是在享受这种掌控感,享受你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不叫体贴,这叫欲擒故纵!这叫养鱼!这叫不负责任地玩弄感情!!”

“什么怕吓到你?真喜欢一个人,会舍得让她这么患得患失,这么难过吗?他分明就是在钓着你这种纯情的小妹妹玩呢!”

陈纾禾的话像一把铁锤,凿穿了时知渺所有幻想,也凿穿了这个梦境。

……

时知渺缓缓睁开眼。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梦境如烟雾般散去。

蒲公英感知到她醒来,立刻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时知渺摸了摸它温热的耳朵,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冻着,一阵阵发冷。

当年,她其实已经被陈纾禾骂醒了,不再受徐斯礼的撩拨,放下那段感情。

可这个男人太会了,毕业回国后的朝夕相处,他又让她觉得,他们在相爱。

于是她又沦陷进去,有了这场婚姻。

时知渺偏过头,目光落在身旁还在沉睡的徐斯礼身上。

他重伤在身,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蹙着,带着受伤后的脆弱感。

这副模样,与梦境里那个在橡树下耀眼夺目,让她心跳失控的少年,重叠又割裂。

她又开始想了。

他当年,到底喜不喜欢她?

那一次次跨越州界的探望,那些细致入微的关怀,那些似有若无的撩拨,真的只是他天性风流,逗她好玩吗?

推算一下时间,那时候,薛昭妍已经在他身边了吧?

他的感情,他的专注,他那些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语,也有分给薛昭妍吧?

她从来就不「特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