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砚一步一步，沿着阶梯走上擂台。
是的，高耸的擂台，并非只有飞上去这一条登临之法，而是四面均有阶梯抵达台上。
此前，众人均是以飞跃的方式登上擂台。
其一这样有气势，其二这样快捷。
登上擂台，沉砚眸光平静，望向叶栖月和苏溪所在的位置。
“你们，谁先？”
声音平静，字句简短。
“师姐，我先上。”
苏溪知道师姐并不是废物，而是入门数月，便从一介凡人，突破至练气十二层的天才。
但是，她未曾领教过师姐的手段，也不曾在玄虚界，见到师姐化名楚月击败萧铮玄时的无双战力。
当下觉得，沉砚身为乾元峰藏到现在才暴露的天骄，那么一定实力过人。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师姐试探出沉砚的真正实力，从而让师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飘然落至擂台上，苏溪伸手一握，祭出青琅剑。
毕竟，这一次的对手，远不是流霞峰三人组能够比拟，她必须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你很不错。”沉砚垂眸审视对手，玄色衣袂无风自动：“若假以时日，或许能与我平分秋色。”
“但是现在……”
“你太弱了，败你，我易如反掌！”
他尾音未落，周身气息骤然暴涨，左眼流转玄色幽光，右眼腾起煌煌黄芒。
苏溪身形微晃，脚下青石轰然皲裂。
那并非威压，头顶一缕玄黄气落下，看似轻飘无力，却重达千钧。
她玉齿紧咬，周身泛起青芒，自然大道运转。
漫山草木震颤，万千精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她体内，气势随之暴涨。
剑光乍起，苏溪长剑斜挥。
万木朝宗剑诀！
“自然大道么？”
沉砚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抬手间，玄黄二气如灵蛇缠绕指尖。
青绿剑芒劈至，被他徒手擒住。
只听“咔嚓”脆响，剑芒竟在他掌心寸寸崩裂，化作数十道细小剑气，如蜂群般四散飞射。
沉砚五指猛地一收，玄黄之力凝成无形囚笼，将迸射的剑气尽数禁锢。
“去吧。”
他屈指轻弹，数十道剑气调转方向，朝着苏溪暴射而去。
苏溪脚下浮出牡丹虚影，绯红花瓣一片片合上，将她护在蕊中。
剑气暴雨梨花一般，击打在绯红花瓣上，发出清脆宛如金铁碰撞的声响。
“下去吧。”
沉砚嘴巴里轻吐出字据，接着一晃，出现在苏溪近前，骤然一拳轰出，拳上玄黄二气萦绕，犹如筷子捅豆腐，毫无阻碍地轰碎绯红花瓣。
苏溪倒飞下擂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溪儿。”叶栖月喂给苏溪一枚疗伤丹药，在她耳旁道：“接下来，交给师姐吧。”
苏溪猛地牵住叶栖月的手，“师姐，他很强。”
叶栖月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一笑，“其实，师姐也很强的哦。”
苏溪一怔，缓缓松手。
万众瞩目之下，叶栖月走上擂台。
“叶栖月……她竟然真的上台了！”
“她疯了么？还是眼睛瞎了？没看到苏溪都不是沉砚一招之敌，她竟然还敢上台，找死么？”
“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是真的不忍心看她挨揍，还是去看其他人斗法吧。”
“楚师侄。”苍渊偏头看向楚歌，“沉砚这孩子很懂事，苏溪赤子之心，是罕见的天骄级苗子，大比以后定被挣抢收徒，所以他故意留手，不至于让苏溪输得太狼狈。”
“叶栖月么……荒古废体，便没有什么好留手的了。”
“楚师侄，待会沉砚一不小心，击杀或将叶栖月打得残废，你可不要恼羞成怒，以大欺小。”
楚歌面无表情。
苍渊则是认为他强装镇定，呵呵一笑，又道：“不过，你恼羞成怒却也无妨，只要本座在此，便不可能让你做以大欺小的事情。”
“楚歌。”顾无忌开口劝说：“你与叶栖月，好歹师徒情分一场，固然她无法修炼，却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她啊，此举或真能要了她的性命。”
叶千岫蹙眉，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叶栖月虽不能修炼，可毕竟是一条人命……楚歌，你还是认输吧。”
“是啊，楚师侄。”坤虚也开口劝道：“输一些灵石而已，况且拙峰都没落几千年，一穷二白的日子也过了那么久，你又何必因为赌气和自己面子，让叶栖月白白送死呢。”
其他几位峰主，也都纷纷开口劝说。
“呵——”
楚歌不禁笑出声，目光一一扫过八大峰主，“诸位师叔，难不成有未卜先知的法术，比试尚未开始，如何就认定栖月会输，甚至会死呢？”
“招笑。”苍渊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嘴硬。”
“我可没有嘴硬，我只是阐述事实。”楚歌淡淡道：“苍师叔，你待会栖月会死或者残废，而我会恼羞成怒，以大欺小。”
“那我问你……”
“待会沉砚要是死了或者残废，你会不会恼羞成怒，以大欺小呢？”
“笑话！”苍渊不屑一顾，“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
“不可能发生指的是什么？”楚歌追问。
“沉砚仅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叶栖月，所以他不会死、不会残废，而我更加不会恼羞成怒，以大欺小。”
对于沉砚的实力，苍渊相当自信。
“行吧。”楚歌耸了耸肩，“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他看向叶栖月，当众人面，说道：“栖月，还是刚才那一句话，尽力而为，打个半死就行了，毕竟是同门。”
“好的师尊。”
叶栖月答应，目光投向沉砚，嘻嘻一笑，道：“我师尊可是个大好人，你们的峰主那么可恶对他，他都不让我杀了你，只是要我把你打个半死。”
“少废话。”
沉砚说罢，引动玄黄二气，自叶栖月头顶落下。
在他看来，叶栖月一介凡人，一缕玄黄气，就能压得她动弹不了。
然而，预想中的碾压并未发生——
只见叶栖月神色淡然地抬手，五指虚握，徒手抓住那一缕云雾状的玄黄气。
“这不可能！”观礼台上炸开惊呼。
沉砚瞳孔骤缩，只见被叶栖月握住的玄黄气，竟发出哀鸣般的嗡响。
几千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叶栖月手掌轻轻一握。
玄黄气轰然炸开，细碎的金光四散飞溅，将方圆十丈的青石板震出蛛网状裂痕。
叶栖月缓缓抬眸，气息不在遮掩，炼气十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