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夏点了点头,“那天拿钱的时候不小心翻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问呢?”
萧知禹用一种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阮初夏随意地摸了摸他耳朵上柔软的发丝,反问道:“就算我当时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萧知禹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再次将脸埋回了她那依旧温暖无比的怀抱之中。
阮初夏轻轻地笑了,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温柔和洞察,“我想那个照片对你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吧,所以才会藏得那么隐秘,生怕被别人看见,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依然保持着埋头的状态,仿佛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真实表情。
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继续追问:“照片上那个人是小俊的亲生父亲吗?”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个动作需要极大的勇气。
“他是你……”
还没等阮初夏说完,他便打断了她的话,“哥哥,他叫萧康俊,是我的亲哥。”
声音低沉而沙哑地传来,充满了难以言说的苦楚。
阮初夏恍然大悟,难怪两人长得如此相像,原来是亲兄弟关系。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那现在他在哪儿?为什么要把小俊交给你抚养?”
她继续追问,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萧知禹拥着她的手臂突然用力,沉默许久后才低声说道:“他已经去世了。”
她呼吸一紧,去世了?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只比萧知禹大几岁而已,竟然已经离开了人世?
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萧知禹仿佛读懂了她的疑惑,“阿夏,听说过‘氢穹逐光’计划吗?”
她心里一震,立刻点头。
当然知道这个计划,那是中国为了研制首个轻单而设立的一个重要项目,据说参与者都是当时国内最杰出的科学家们。
那时国际形势十分紧张,核威胁步步紧逼,‘氢穹逐光’就是在那种背景下启动的,旨在为国家安全提供强大的技术支持。
但这与萧知禹哥哥有什么关联呢?
这个计划又为何会导致他去世?
疑问重重,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哥哥加入了那个计划……”
他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着,“在最后的一年里,他瞒着我们偷偷报了名。整个期间都没有给我们写过一封信,没有任何消息,直到最后收到的消息竟是他的死讯。”
听罢此言,阮初夏的心像是被猛地揪了一下,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那小俊呢?”
“在走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辞霜姐是在他离开后才发现自己怀孕的……”
辞霜姐?
“就是照片里那位被涂黑的人?”
萧知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的。他们还没有正式成婚,辞霜姐一直等待着他归来完成婚礼,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
“所以你就为了保护辞霜姐,对外宣称小俊是你自己的儿子?”
萧知禹心里明白,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总是比男性严格很多,未婚生子这件事带来的压力和偏见只能由他来扛着。
阮初夏追问:“那辞霜姐去哪儿了?她怎么同意让你来抚养小俊的?”
小俊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她不相信辞霜姐会舍得放弃小俊。
“她当然想自己带小俊,”萧知禹叹了一口气,“但是她父母以死相逼,让她没办法留在国内。后来,她的父母强迫她结婚,她只好选择出国。”
“那她来看过小俊吗?”
“没有。”
萧知禹摇了摇头,“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她的父母不让她过来。到了国外之后,我也跟她断了联系。”
阮初夏暗自叹了口气,心中觉得辞霜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轻轻地摸了摸萧知禹的头,语气温柔地安慰他说:“没关系,将来有机会的话,也许还能找到她。如果真的再也联系不上了,我们就把小俊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养吧。”
听到阮初夏这么说,萧知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似乎想把她整个人都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阿夏,谢谢你。”
他低语道,语气中满是感激之情。
感觉到自己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阮初夏不由得拉了一下萧知禹的耳朵,带着几分玩笑的口气说道:“快放手!饭菜都要凉了。”
这看似抱怨的话语里,其实充满了对对方的关心。
“食堂做的饭有什么好吃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出于对伴侣感受的考虑,萧知禹还是松开了手,并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晚饭结束后,为了保持卫生环境的美好,阮初夏将已经彻底清洗干净了的铝制饭盒又重新送回了食堂。
当她再次返回房间时,发现萧知禹正四处转悠着,一会儿闻闻这里,一会儿又嗅嗅那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对于萧知禹奇怪的行为,阮初夏感到十分不解,她疑惑地问道。
萧知禹挪动了一下受伤的腿,抬起头看了看阮初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我前天受了伤,再加上手术后卧床休息了两天,算起来已经有三天没洗澡了......”
虽然接下来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从那无奈而渴望的眼神中,阮初夏立刻明白了他的难处。
想到平日里就非常注重个人卫生的萧知禹,连续三天都没有沐浴清洁,尤其是想到受伤那天他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的样子,阮初夏顿时感到一阵心酸。
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还罢了,但现在既然他已经清醒过来,想必那种浑身黏糊的感觉简直让他难以忍受吧。
考虑到萧知禹现在的状况,阮初夏皱了皱眉,随即提出了解决方案:“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要不要我去找医院那边,请他们为你安排一个专业的护理人员?”
一听到这建议,萧知禹立刻黑了脸,眼睛紧紧地盯着阮初夏,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阮初夏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可是我也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啊,待会儿靠近你的时候万一臭到了你怎么办呢?”
她故意夸张地嗅了嗅自己,似乎真的担心身上的气味会影响到萧知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