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合欢宗的投降,对北沧王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
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其他的宗门,在没了后路之后,便同样会选择投降。
可若是他不接受合欢宗的投降,便等于是堵死了这些宗门的活路。
这样一来,各个宗门都会拼死抵抗到底。
届时,势必会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哪怕北沧军能胜,也绝对会损失惨重。
但这与北沧王的利益并不相符。
一旦北沧军伤亡过大,再继续面对皇甫谧时,他便不会再有任何的胜算了。
所以,只要北沧王对那个位置有想法,他就根本不可能拒绝合欢宗!”
曹阳眼神闪烁,逐字逐句的给两人分析起北沧王的心态。
聂雨闻言,虽然脸上有些意动,却还是犹豫道:
“可这样一来,合欢宗的名声恐怕就彻底臭了......”
见她此时还在担心这个,曹阳顿时苦笑不止。
“聂老,合欢宗都要灭了,您还在乎这些有什么意义?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在其他宗门眼里,我们合欢宗什么时候的名声不臭了?
再者,若是真投靠了北沧王,合欢宗也不会继续存在。
最多,也就是能不被过多分散,重组成北沧军的其中一支罢了。
但想要保留合欢宗的名号,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聂雨的脸色又变了变,眼神愈发犹豫。
曹阳的话,已经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说了出来。
继续顽强抵抗,合欢宗只会迎来灭亡的下场。
若是投降,虽说宗门同样无法继续存在,但至少,合欢宗的弟子们却都能存活下去......
此时,聂雨心中就如同有两道人影争执不休。
一方坚定的说要抵抗到底,即便宗门覆灭,也不能堕了合欢宗的名声。
但另一方却嗤笑不止。
正如曹阳所说,在北沧域,合欢宗哪有什么好名声?
而且,宗门和人都没了,要好名声有什么用?
当初要是那么在意名声,又何必将合欢宗发展成一个双修之道盛行的宗门?
......
见聂雨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曹阳又看向了顾清影。
“清影,我的意思,你们也都听懂了。
但具体要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们的想法。
倘若你们还是坚持要死战到底,我便陪你们一起舍命。
倘若你们不愿合欢宗这众多弟子丧命于此,我立马就出发,去找北沧军商议。”
顾清影眉头紧锁,同样有些犹豫不决。
其实在北沧域,大家都是尔虞我诈,根本就没什么真正的正道之人。
但不管暗地里的手段如何肮脏,最起码各个宗门表面上,却都还维持着最起码的面子。
一旦从合欢宗这里开了这个口子,只怕日后他们可就再也没办法抬起头来了。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顾虑,曹阳又慢慢开口道:
“面子和好名声对死人而言,只是腐烂的尸体上一层毫无意义的金波。
即便从外面看光鲜亮丽,金光璀璨,却始终改变不了气下方腐烂恶臭的事实。
而坏名声虽然会让他人看不起,但除此之外,却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
闻言,顾清影脸上纠结之意消散了许多,却还是没说话,而是看向了聂雨。
“聂姨......”
聂雨见她神色,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摆了摆手,看向曹阳道:
“罢了,是我愚钝了,年纪大了,又想捡起自己早就已经丢掉的脸。
你说得不错,我们合欢宗本就是世人眼中的邪道。
既然是邪道,反复无常一些也是合理的。
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合欢宗数万条鲜活的性命。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保证合欢宗弟子的安全!”
“聂老放心!”见她总算松口,曹阳当即重重点头道。
随即便不再与二人多说,缓缓退出屋外,飞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处掠去。
看着脚下的片片青山向后退去,曹阳的脸色显得无比复杂。
即便在劝顾清影和聂雨时,曹阳的语气很果决。
但他的心里,却与二人一样都是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众多红颜,或许他并不会这么坚定的选择这条路。
但曹阳深刻的明白,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当生存都成了一种奢望之时,所谓的脸面,只会比踩在鞋底的泥泞更加不堪!
......
由于合欢宗基本已经处在太清剑宗的最外围,因此曹阳的离去,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一路畅通无阻的飞掠,很快,他就来到了北沧军阵前。
只是一眼,他就看到了人群前方的一个老熟人——李平。
自从上次北沧军损失惨重,李平在北沧军中的地位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北沧王看他生厌,他自己的麾下,又已经在进攻合欢宗之时损伤得差不多了。
以至于一个化神五阶的修士,北沧军的高阶统领,居然成了这次进攻的一名先锋官。
“什么人!”
李平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有人靠近,立马朝着曹阳的方向大声喝问起来。
当看清来人是谁后,他的脸色顿时猛然一变,新仇旧恨同时涌上心头,整个人瞬间变得可怖。
“是你这个贼子?给我拿命来!”
怒喝一声后,李平直接飞身而起,在距离曹阳还有百丈远时,手中的灵剑便狠狠劈了出去。
一道赤色的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只是瞬息,便来到了曹阳面门前。
与此同时,李平身影也未停下。
手中拎着灵剑,便朝曹阳冲杀了过去。
李平的怒喝声自然也引来了其他北沧军士卒的注意,很快便有人将这里的事上报了上去。
北沧军中军大营内,首位上,坐着两道身披银铠的窈窕身影。
这二人,正是从北沧城赶来的杜鹃与曲柔。
当听到太清剑宗方向有人冲出,被李平拦下之时,两人脸上都闪过了一丝讶异。
但很快,便又都没有再过多关注,只当来人只是个异想天开,妄图逃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