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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昭昭如月 > 第43章 时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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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出宫后直往府邸赶,那天汇报的小太监此刻就在门外候着,见他骑马而来赶紧迎上去将他扶下来。

“督主,人已经到了,正昏迷着呢。”

徐言头也不回迈进大门。

“弄醒,没时间了。”

小太监应是退下,徐言进了书房,推开暗格,到暗室里坐定后点了一根蜡烛。黑暗中,似乎有人呻吟了一声。徐言将蜡烛往前推了推,映出那人肮脏狼狈的脸来。

苏德敏视线在烛火下晃了好一阵才得以聚焦,待看清蜡烛后面的人是谁时更是吓得失声尖叫,仿佛蜡烛后面的不是人,而是鬼魅。

徐言扬唇一笑,冷气散了苏德敏一身。

“苏公公莫怕,我今日是来给你送礼的。”

苏德敏也是被他吓疯了,匍匐着爬到他的脚前,颤抖着声音祈求他。

“你放过我吧,我跟你何至于此呀。”

徐言抬起脚将鞋底贴到他的脸上,冷笑着道。

“你怕什么?我不是说了吗,要给你送份礼。”

说要脚底一使力将他踹翻在地上,苏德敏摸着脸上的黏腻再不敢说话。

没过多久密室就被人打开,一个浑身湿透了的男子被人丛外面推了进来,瘫倒在地上无力动弹。

苏德敏一脸茫然地看着徐言,徐言朝外面道。

“再取几根蜡烛来。”

片刻后,密室里亮了起来,徐言一只手捏住男子的下巴往上一抬,男子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大,大人,饶命呀!”

徐言仔细看了他几眼,又转过头去看着苏德敏,苏德敏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徐言唇角一扬,轻快道。

“确实有几分像呢。”

说完手一使力,将那人的下巴转向他的方向。

多日的黑暗让他的眼力已经退化了不少,苏德敏往前爬了两步,眯着眼看,待看清人后,那张脸变得极其震惊,几个呼吸后,震惊变成了恐惧,他吓得失声尖叫。

“啊!!!”

那人被他的尖叫声吓得一怔,剥开他脸上泛着腥臭的头发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啊!!!”

密闭的空间内,尖叫声此起彼伏,回响不断。

徐言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二人的模样。

二人咆哮了一阵又相拥而泣,苏德敏大哭着问道。

“你没事吧”

那人同样大哭着回答他

“我差点死了,差点就死了!”

苏德敏闻言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将人抱得更紧了。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不过徐言却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欣赏,他敲了敲桌案,苏德敏停止了哭泣瞪着徐言,眸子里怨毒的仇恨仿佛要将他杀掉。

“你究竟要做甚?究竟要做甚?!”

徐言打了个响指,外面进来了人将那人拉了出去。那人紧紧扯住苏德敏的衣摆,绝望地喊着。

“爹,爹,你救我!救我!”

此刻苏德敏也顾不得其他,一边紧紧将人拽住,一边朝徐言慌乱地喊。

“饶命,徐掌印,饶命呀!”

徐言托腮看着他,微笑着道。

“放心,只是让他下去休息,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苏德敏终究是抵不过习武之人,眼见着人被拉出了密室,屋外顿时亮了起来,不过片刻又陷入了黑暗,苏德敏却看得清楚,他的儿子,他的命根子,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身子瘦得只剩个骨架,刚才情绪激动还没发现,此刻看清楚后,他难受地直打哆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只能将怒火生生吞下。他跪向徐言,卑微地恳求。

“徐掌印,你放过我吧,我们之间的那点恩怨,何至于要命呀。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我儿子一条命吧。”

徐言笑笑,道。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等狭隘之人?”

苏德敏也纳闷道。

“是呀,你到底是为什么呀”

“我想用你儿子的命,换一桩旧案的消息。”

苏德敏更加疑惑,看着徐言眨了眨眼。

“旧案?”

徐言开门见山。

“天元六年,时渊案。”

苏德敏闻言猛地瞪大了双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什么?”

徐言神色微变,平稳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天元六年,时渊案。”

苏德敏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眼神紧盯着徐言,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

“……”

“你是时家后人?”

“……”

“不对,时家后人已经死完了,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徐言并没有解释的准备,但看苏德敏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逐渐变得阴冷起来,瘆人的寒气让苏德敏坚信他下一刻就会被他掐死。

可是,那可是,时家案呀!他怎么敢说?

徐言嘴角一勾,冷冷道。

“实话告诉你,我没有时间陪你耗,你如果不知道从何说起,不如我来问你。”

“……”

“你是谁?当然,我知道你是苏德敏,我问的,是你进宫前的真实身份”

“……”

苏德敏只呆呆的看着徐言,不敢开口。

徐言起身走到暗室门口敲了敲墙,尖叫声猛然响起,苏德敏身子一怔,转头看向外面,还没回过神来,暗室门又开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被送了进来,外面还有痛苦的呻吟声,那人仿佛被人捂住了嘴。苏德敏只看了手臂一眼就失控叫了起来。

“我的儿!我的儿!”

他没了命根子,儿子就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声,他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言坐回椅子上又问。

“你是谁。”

声音不疾不徐,毫无威慑力,苏德敏却怕得瑟瑟发抖。

“我说,我说,我叫王贵,是淮州人。”

“与时家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时家的马夫。”

徐言眼眸低垂,看着地上的皂靴,原来是马夫,怪不得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何要害时太傅?”

苏德敏乍一听到时太傅三个字情绪再度失控。

“我,我不想的……”

“时太傅待你不好吗?”

他忙不迭地摇头。

“没有,他待我极好,从不啧骂我,还会偶尔教我念书。”

“那你为何要害他。”

苏德敏又哭了起来,他蜷缩成一团,将脑袋埋进膝盖里,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有人找到我,给了我一百两,让我找一个东西……我没想害他的。”

“那个人让你找什么东西?”

“一封奏折,说是要交给皇帝的奏折”

“你找到了?”

“……没有”

“……”

“他们又让我放几封信到时太傅的书房里。我没想害他的,我只是放了几封信而已。”

徐言身体向前倾,眯着眼问他。

“什么信?”

苏德敏不敢再说,徐言再次起身,苏德敏见状忙道。

“是与在徐州经商的时家二爷的信件。”

“信上说了什么?”

“说,要运送一个东西到灵国,具体什么东西,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徐言慢慢坐直了身子,缓缓说道。

“是地图,标记了重要线索的地图。”

苏德敏神色未有太大的波动,显然对这个结果早已知晓,喃喃自语。

“我不想害他的,不想害他的……”

徐言闭了闭眼,将痛楚强行压下,又问他。

“那个让你做这些事的人,是谁?”

苏德敏身子一僵,神色变得恐惧起来。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天底下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容不下时家。”

苏德敏看着徐言道。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宣王。”

徐言起身,慢慢向他走去。

“时太傅待你宽厚,教你读书识字,你却害他全族丢了姓名。”

苏德敏不住地摇头。

“我没有,我不想的……”

“你识得字,自然知道他让你找什么,又让你放什么。你竟为了一百两银子就背叛了真心待你的主人,帮着这些人陷害他,你明明知道他一身清廉,忠诚待君,却仍旧要害他。他若知道他教你的那些道理,识得那些字最后会变成夺他命的利刃刺向自己,他该有多心痛。”

徐言步步紧逼,苏德敏慌乱往后退。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真的不想的。”

苏德敏退到了角落,无处可逃,被徐言捏住下巴,强行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猩红的眸子里映出了彻骨的恨意,依稀间,苏德敏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他不由得想起了被绞杀时的时渊,看向宣王时也是这样的眼神,这样深刻的恨。他只在外院做事,从未见过小公子,不知为何,眼前的这张脸却与记忆中时太傅的脸重合在了一起,他震惊的无以复加,痴痴地看着徐言说不出话来。

“卖主求荣换来的高位你可还心安?你有没有梦到过时太傅?”

苏德敏看着那张痛苦的脸,哭着道。

“对不起,对不起……”

“宣王还许了你高官厚禄吧?”

苏德敏艰难地吞下了口中的津液,痛苦道。

“他的高官厚禄都是骗我的,我能进宫,全是自己的造化。”

徐言眉毛一拧,慢慢放开了手往回走去。

“愿闻其详。”

苏德敏忍着脸颊的疼痛,喘息着说道。

“时太傅死了后我很自责,我也知道宣王肯定会杀我灭口,于是我收拾了行李准备回淮州。我,我收拾好行李的时候看到有人进了时家的大门,我看那人眼生,从门缝里看,就看到那人给宣王递了个东西,宣王看到那个东西后脸色骤变立刻遣退了所有人。”

“什么东西?”

“太远了,我看不清,只知道是一块纯白的玉石。”

徐言有些意外,眯着眼睛看他。

“玉石?”

苏德敏见徐言怀疑自己,忙不迭地补充。

“是玉石,就是一块玉石。”

“……”

“我听他们说,这块玉石是一对,一块在他们手中,一块在宫里妍妃手上。”

徐言瞳孔猛地睁大,他突然想起来,昭阳身上就一直带着一块纯白的玉石,他紧接着追问。

“还说了什么?”

苏德敏停顿了一下,抬头慌乱地看了徐言一眼,随即摇头如捣蒜。

“没,没了……”

徐言不说话,只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苏德敏一叹气,说道。

“也罢,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要遮掩的,时家的事已经折磨了我十六年,整整十六年,既然你想翻案,我就告诉你,倘若老天爷有眼能还时家清白我也算是赎罪了。”

说完他又看着徐言。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徐言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冷哼了一声问到。

“放你儿子一条生路?”

苏德敏朝前跪了几步,祈求到。

“我求你,放过他。”

“我答应你。”

苏德敏没想到徐言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追问道。

“真的”

徐言笑道。

“你们的命都在我手上,有什么必要骗你?”

苏德敏一想也是这个理,信了徐言的话。

……

“最后一个问题,庞勇有什么秘密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