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在来西漠之时,对西漠的情况做过了解,西境与南海一般,也是世族林立,只是,南海的情况相对来说要好很多,至少,慕容氏是真正拥护共和的。
而西漠,有三大世族,姬,商,孙这三大世族,表面上拥护共和,但实际上却和外域势力勾结。南海时,姬氏姬会与大周姬能走在了一起,还对其毕恭毕敬,商氏商辩,孙氏孙皓也跟姬会一般,都是域外势力的狗腿。
莫逸在想,这三大世族最想图谋的会是什么?曾经的世族,凌驾于平民之上,手里握着诸多的修炼资源。那现在呢,他们失去了曾经的一切特权,只能依靠经商等行业才能发展,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等价交换。
如果他们还对过往怀有留恋,那他们就会如南海司马氏一般,图谋颠覆大秦,恢复皇朝政治。如果他们已经接受了现实,那他们就会在遵守现在规则的情况下而自立自强,这一类世家,莫逸是乐意结交,也尊重他们。
但显然,西漠三大世家只怕都是前者,那谋图恢复他们的特权与共和之间是不可能共存的,他们得颠覆了共和,才能拿回他们的特权。他们需要军队,需要地方政权,可是国家对他们这样的世族本来就防范得严,他们哪有机会掌军掌政。
但是,他们可以扶植傀儡,让这些身份背景清白的傀儡成为他们间接掌军掌政的工具。身世清白,莫过于莫逸这样的家世,容易控制也莫过于像莫逸这样的不成器,易受人蛊惑的小家伙。
所以,莫逸一直想,他们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接近他,来掌控他。所以,莫逸首先要做的,是要增加他们掌控自己的难度,但又要让这些人看到可以掌控自己的机会。想要掌控莫逸,首先得要成为莫逸信得过的人,或者蛊惑莫逸信得过的人。
莫逸打着败家的借口清查产务,借外力来抗内力。莫逸作为少主,不好直接惩治老臣,但是,少主欠了钱,总是要韩王府来还的。那韩王府少主借钱,借钱的人总得要清楚韩王府有多少衍晶才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谁有理由反对。
天空阴沉沉的,小雨淅淅沥沥,莫逸,宫诚,南宫秋水三人站在王府城门之外,看着那韩王府三个大字。
直到此刻,莫逸才反应过来,这里才是他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的心湖之中,居然在此刻泛起了一阵酸酸涩涩的感觉,心口中好像堵着些什么东西,也许,那就是难过的感觉吧,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哭的感觉。
天地间被小雨洗得干干净净,心里的一切,也如映在明镜中一般,清清楚楚。
府门前空空荡荡,只有齐云率领着兵务司两千禁卫军前来迎接他的归来,而内务司,财务司,产务司,监察司,裁决司,这五司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来。
两千禁军分列于城门之下,他们为莫逸的回归而为韩王高兴,韩王,一直是他们的精神图腾,也是他们一直坚持下去的理由。同时,他们也为韩王感到百悲哀,因为虎父犬子,莫逸的表现让他们太过失望,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要不要再坚守下去。
莫逸缓缓走向城墙,宫诚与南宫秋水放慢脚步,跟在莫逸的身后。莫逸走到城门下就停了下来。
“各位将士,谢谢你们一直守护着,一直坚守着。我知道,你们守护的,坚守的,是心中的志向和理想,是曾经跟随在我父亲身旁,为国建功的荣耀;你们知道吗,在我心中,韩王这两个字,主要是由你们组成的,我的父亲,只是你们其中的一员,这份荣耀,从来都是你们与我父亲共有,而非我父亲的专属。
于我而言,韩王府,是我父亲和你们荣耀象征,这荣耀是你们的,与我无关。你们守护的,是你们自己的荣耀,而不是我的,所以,你们不需要因为我的行为而失望。
我只是韩王的儿子,一个父亲的儿子而已,我的身上,并未背负我父亲的光芒,因为,那是他的光芒,是他的时空,是他的壮怀激烈与他的意气风发。
我可以继承属于我父亲的财物,但是,我却没有办法继承我父亲的荣耀,因为,荣耀只能创造,不能继承。
简单来说,就是这座如城池一般的府邸,是我的,儿子继承老子的遗物,这是国家法律规定的,这一点,想必大家都没意见吧?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没意见了。但是,这又不是普通的一座府邸,它还承载着属于你们的荣耀。你们守护的,是这份荣耀,而不是我。如果你们要放弃自己的荣耀,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别搞得像是我欠你们的似的。
国家法律规定,这座府邸可以拥有一支禁卫军,也可以拥有一支三万人的亲卫部队,当然,这是在必须维护国家安全的前提下。这些,都是你们荣耀的一部份,但精神属于你们,实体属于我。
以前,因为我不在,所以,这支三万人的亲卫部队没有建立,但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将这支军队建立起来,我希望,这支军队,可以由与你们一起建立这份荣耀的同袍和他们的后人组成,因为,这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现在,你们知道,自己坚持和守护的是什么了吗?我希望,你们永远坚持和守护着属于你们的荣耀。
至于我嘛,你们把我当寄生虫也好,是烂泥扶不上墙也罢,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明白了吗,诸位。
但是,我们说清楚哦,荣耀和职责,是两回事,这个身份代表的是你们的荣耀,但你们的职责却是由我来定的。也就是说,你们要拥有这个身份,守护这份荣耀,你们就得尽到自己的责任,也就是你们得听我的,只要在不违返法律的情况下,你们不听我的,我就可以合理合法地剔除你们的身份,剥夺属于你们的荣耀。
这里,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荣耀是你们的,不是我的,那对我不重要,却是你们的生命和岁月,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尽尽职责了,放心,该给你们的,我一定分毫不差的都给你们。
各位,舒坦点了没有,是不是舒坦中又有些憋屈,这你们不能怪我,要怪,你们去怪你们的韩王去,谁让他和我娘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又没好好培养我呢,一切都是你们韩王造成的,要你怪,你们怪他去,他才是一切因果的根源。
好了,我说完了,现在,该你们覆行责任的时候了。麻烦你们中的谁,去告诉其他五司的那些主事者和办事者,我在这里等他们来迎接,我一个少主归家,他们还给我摆起架子来了,这不合适。
顺带告诉他们,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让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我在城门口为他们送行。同时,也让这些人别动王府里不属于他们的东西,那些都是我的,我可以告他们盗窃,或是损坏个人财产罪的。
最后,给他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不到,你们就替我把他们都扔出去。好了,你们谁去通知通知。”
莫逸说完,故意看了一眼南宫秋水,南宫秋水也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分列两侧的兵士,听完莫逸的话以后,眼神中再次有了神气与活力。莫逸说的话,给他们一种在胡说八道,但又很有道理的感觉。
最后,莫逸的行为显得很是霸道,但是他们又觉得理所应当的样子。莫逸也不与齐云搭话,而是走上前去与那些兵士聊天打屁。
“哎,你怎么长得比我还帅?算了,谁让你是韩王府的禁卫军呢,我忍了。”
“哇,你长得好壮,跟座铁塔似的,韩王府的伙食应该不错的吧,一会要多吃点。”
“哇,你这胡子长得真有形。”
“这身盔甲真威武。”
“老头,你年轻时一定很帅吧,你家里还有没有没嫁人的漂亮姑娘。”
......
诸如此类,没营养的话,不断在城门下响起。
一个老兵看着四处套关系的莫逸,直接说道:“哎,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惜是个败家子。”
莫逸看到老兵语言直接,其实他挺喜欢这种纷围的,莫逸微笑道:“你们这群没卵子的,看看这个老家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爹是韩王,我又不是,你们只需要敬他就好,用不着顾虑我。不过,老家伙,我败我的家,又没克扣你们军饷,我用我自己的钱,关你屁事。”
老兵见莫逸也没找他麻烦,只是嘴里不饶人,他突然觉得,莫逸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另外一个年轻士兵见莫逸对着他笑,他就壮着胆子问道:“少主,你真输了一百二十多亿衍晶?”
莫逸笑道:“是啊,点太背了,你会不会玩,我就是运气差点,其实我赌博还是挺有一套的。
另外一个士兵听到二人对话,也插嘴说道:“你有狗屁的一套,真有一套,能输掉那么多的衍晶,一百二十多个亿的衍金,用来组建那三万亲卫部队都绰绰有余了。”
另一边又有人开口问道:“少主,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衍晶,难道是少夫人的嫁妆,你居然连少夫人的嫁妆都输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用女人的衍晶,好不好意思。”
莫逸听到这一句,怒了,他开口骂道:“哪里来的,老子路上捡的。老子媳妇愿意,你管得着吗?你就羡慕吧,你就是想输,也得你媳妇拿得出来呀,哎,还没问呢,你小子有媳妇了吗?”
“少主,你说话也太伤人了。”
“谁让他那样说我的,准他说我,不准我说他啊,没这样的道理吧。”
......
渐渐的,莫逸就和两千禁卫军打成了一团,大家也越来越放得开,说话也越来越没溜。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兵,看到莫逸这么快就和军队打成一片,他们就知道,这小子,没传说中那么废物。
军队,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军容严整,那是军法的事,但平日里,一群军汉在一块,就是这种没溜的样子。也只有这样,在战场上,大家才能做到守望相助。战士,也是血肉之躯,也有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