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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云梦朝华 > 第289章 姜鸣铸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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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正堂】

晨光由窗檐倾落,照在朱案,也落在那步履沉稳、身披甲袍之人身上。

姜鸣铸,丹阳南营主将,统三军、领重兵,今日却未携仪仗,不鸣金鼓,仅身后一列甲骑静静立于巷外,未越一步府门。

他步履不急不缓,一步步踏入堂中,不朝主位,不看其他人,只直视——萧然。

堂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他于堂心顿足,左膝微屈,单拳贴心,朗声而拜:

“末将姜鸣铸,接王命诏令,特入慕容府堂前——”

“参见——殿下。”

话音落地,如风卷雷震!

满堂哗然!中立长老席数位惊坐而起,旁支执事交头接耳,有人甚至差点将案几碰翻。

“殿下”二字——他竟然是萧景玄?!

原本还以为他不过是慕容冰背后的一名“奇谋之士”,谁料竟是持有王命的——曾经废太子,现在的萧王。

王氏当即起身,身姿稳重,向萧然微一屈首,算是礼制归位。

而慕容冰,则缓缓退半步,侧身而立,让出堂前主位。

此刻起,正堂之主,正式由萧然坐镇。

萧然本想一直隐身于幕后,现在被姜鸣铸揭开身份,也只能无奈一笑,接受众人的行礼。

三十六席之下,人群纷纷起身,或拜或揖,齐声:

“参见殿下。”

萧然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如镜,仅抬手轻应:

“免礼。”

姜鸣铸起身,神情未变,目光却陡转锋利,忽然开口:

“殿下信中所言之‘慕容骁’,末将并不识得。”

——

话音一落,堂中再度震荡!

“你说你——不识慕容骁?!”

数名长老骤然惊呼,有人更是面色涨红,怒意难遏:

“你与他三年药械往来,南营私调造器三道暗签,都是你手笔,如今却说——不识此人?!”

姜鸣铸却丝毫不慌,声音如铁:“往来之人无数,何曾署真名?谁向我明示其为‘慕容骁’?”

“末将,奉王命守边卫,从未擅调药械,不识此人,是实言,无虚辞。”

这句否认,干净利落,抛得一尘不沾。

萧然眉头微动,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慕容冰则低头沉思,眸光如霜。

而姜鸣铸——面无表情,仿佛已下定决心,其实内心则是波涛汹涌。

——

王氏身旁,摆放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这是刚才下人送礼的,里面装的是膳食。

姜鸣铸之所以敢和慕容骁切割,正是因为他看见了这个食盒。

食盒底部的云纹印记,是“云织楼”的隐印,这是姜鸣铸和云织楼约定的信物。

他明白,这个食盒的出现,这代表着什么。

云织楼——已经收到了他交出的“弃子”名单。

那张“弃子名单”,他原以为至少还有数日缓冲,可如今这盒食点安然现身,说明什么?

说明那份名单上的人,已经被“处理”完毕。

云织楼一旦出手——天都三司噤声、边防营帐夜哭,能让一个活人从名册上彻底消失,而世间无人追问。

他们不是杀手,而是吞尸的雾。

姜鸣铸知道,名单上的人……现在,应该都已经是尸体了。

云织楼不留尾声。

既如此,慕容骁——必死。

他若还站出来替他开脱、分辩半句,就等于为一具尸体背命,白白把自己也钉在“共谋”的碑上。

那还不如,亲手切割,斩断因果。

哪怕狠,也得干净。

他不是不想救慕容骁,而是——他,已经不值得被救了。

——

萧然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波澜四起,疑云如锁。

若姜鸣铸真欲与慕容骁划清界限,为何不静观局势,而反倒亲至堂前、公开拜见?

如此高调,是断尾求生,还是另有深意?

他眼尾余光一扫,忽地捕捉到一个细微之处。

姜鸣铸自入堂起,虽姿态沉稳,然目光却数次悄然掠向同一个方向——

侧案之上,一只朱漆描金的食盒。

那食盒原是今晨由内院侍女所奉,外观无奇,形制规整,盖纹温润,似无异常。

但萧然目光微凝,却发现食盒旁的木榫边缘,有一抹不合常理的微尘裂纹,像是盒底被人重新封合过。

萧然心下一紧,微不可察地扫向王氏。

王氏轻轻点头,唇角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慕容冰即刻心领,开口平静道:

“取那食盒来。”

一名侍女闻令,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食盒从案上取下,双手捧至正堂中央。

王氏接过盒子,翻手一转,指尖细细拂过盒底木纹,神色陡变,指尖顿住。

“果然——”

她轻声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如寒玉撞钟。

“底下,有印。”

众人屏息。

她伸指一点,一枚不足米粒的微痕浮现于木底接缝之间——黑线蜿蜒交错,纹路隐晦,若非极近处仔细审视,几乎难以察觉。

——“云织楼”。

萧然眼神顿冷,拍案而起!

“果然来了。”

姜鸣铸眉心微蹙,拱手道:

“臣至此,便是为此来——有人图谋府中血案,意欲行刺杀人,嫁祸军方。”

“臣受王命而来,是为护局清明。”

萧然却冷笑:“你是来清局,还是来灭口?”

姜鸣铸未应,目光转为平淡,却在下一瞬沉声言道:

“请殿下明鉴,末将忠心耿耿,绝无害人之意!”

此语一出,堂中诸人瞬时戒备,萧然轻挥手,孟啸天拔刀而动,封锁正堂四角。

而另一边,王氏与慕容冰对视一眼,齐声令道:

“传令——封西厅!”

【慕容府 · 西厅】

午光斜照,西厅重门紧闭,四名守卫肃然列阵,刀光映壁,寒气森然。

慕容骁独坐榻前,唇角噙笑,指节轻敲扶手,神色笃定而得意。

“姜将军来了,慕容冰,萧景玄……你们真以为这局落在你们手里?”

他低声自语,声音低哑如蛇信,眼底寒芒乍现。

忽然,一缕微风掠入,如丝如缕,却裹着死亡的气息。

“噗!”

一线寒光破空而至,第一名守卫尚未察觉,喉间已然飙血,身躯僵立半息,继而仰面倒下。

风未止,刃未落。

黑影随风入室,衣袍轻展,如夜蝶掠灯,一步三点、移影无痕,脚尖未触地砖,已贴至第二人胸前。

“锵!”

利刃划出半弧弦月,寒光乍闪,直中眉心。

第二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地。

余下两人回身拔刀,尚未转身,便见一道残影一掠而过——

“嗖!”

袖中匕首自掌心弹出,先中咽喉,后封心脉,动作干净到令人心寒。

三息之间,四人皆殒,血未洇地,杀机已尽。

来人缓缓直起身形,黑袍贴体,衣角如燕尾微扬,面覆半面银纹面具,宛如暮色中踏来的鬼影,无声却摄魂。

她一步步向慕容骁走来,刀尖滴血未落,步伐却不沾尘。

“你还在等救你的人?”

她声音如呢喃低语,却裹着冰凉刺骨的死意。

慕容骁瞳孔骤缩,面色瞬间煞白,死死靠紧身后的椅背,几欲蜷缩。

“你……你是姜鸣铸的人?他……终于出手救我了?”

那人眼神中透出讥诮,轻轻一笑,笑意凉薄而锋利:

“你错了。”

刀锋轻轻转腕,寒芒倒映在他颤抖的眼眸中。

“姜将军派我来——不是来救你。”

“是来送你上路。”

她手腕一抖,刀已扬起,刃光如水。

就在此时——

“且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