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是喧嚣的,每个人都在疯狂下注,赌一个不存在的存在。
我看了看自己,角色模拟器瞬间幻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肉体,不动声色地融入进去。
角色模拟器给我带来不少好处,比如换衣服。
此刻,我的堕马髻和天青色深衣忽然变化,换成了酒红色深V晚礼服,丰腴的胸前十八颗大溪地黑珍珠,比英吉利那个特蕾莎富婆脖子上那串还大些。头发大波浪卷起来,和西班牙的索菲亚王后那头浓密的卷毛同款。
我没法不考虑疤脸的颜面,他毕竟存在,而非虚构。
唯一真实存在的,是孔汾那副耳坠子,让我心里嘭嘭直跳,即使隔着界面,也总让我觉得有人在偷窥即将发生的一切。
当酒红色的深V出现在赌场,所有赌桌几乎瞬间停摆,我无奈之下,硬着头皮,踩着许多年没碰过的十二厘米杀手跟,仰起死人脸,缓步走向吧台。
政爷打了个响指,整个赌场忽然静止,仿佛时间终局,冥渊不再鲜活。所有人的目光停滞在我身上,永久的那一秒。
我冷冷讥讽,“小心,别玩脱了。”
政爷,“怎么,不敢么?”他轻轻放下那只碧绿酒盏,向我一步步走来。
那个过程很漫长,我心跳得喘不上气,没出息地想逃,可仿佛逃了无数次,他依然还没走到我的身边。
“不敢?就不来了……”我声音冰冷,遮掩着心慌。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不真实?”他终于接近我,很近。
“是么?政爷还想怎样!”我仰着头,依然要踮脚,才够得着他的下巴。
“知道么,你很假。”政爷双手插兜,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我,眼神犀利。
我想起天命苍狼阿尔斯兰,月神阿希娜逃了三千年,还是没逃出他的魔爪,诞下白狼王。
“臣服者也有尊严。”我冷冷回答。
“不够!”政爷挑起我的下巴,我的脸几乎被仰到天花板。“我不是疤爷,你要的,我都能给……”他向前一顶,我顿时后仰,腰极度后弯,呼吸急促。“给到你,要不起!”他的唇,几乎挨上,却迟迟不动,任由我瑟瑟颤抖。
有种被青铜匕首刺入腹部的疼。
“人,玩腻了?想玩神,是么?”我拼命瞪着他,可视线倾斜,变得模糊而失焦。
“嗯哼,双神体的宝贝,谁不想,是么?大嫂!”
他冷笑着看我,鼻息粗重。
啪!大嫂两个字,就像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很疼!没脸到不敢睁眼!
“说吧,为什么来?”
“神,也有命运线?是么?”我板着脸问他,可整个人却像突然被抽干了力气,没等到他回答,垫高脚尖,吻了上去,吻到泣泪,两只胳膊环住他,拼命讨好他,喘息声让我涨红了脸,可还是不顾一切,瞬间所有颜面尽失,崩溃到不顾那些该死的目光,没了尊严地投怀送抱……
身子陡然被横抱而起,白光之后,一切仿佛被清空。
……
拥堵,鸣笛,高速。
我睁开眼,自己被弄得没眼看,我拉过被单,裹了下床。
落地玻璃之外,是辉煌的江景,飞车沿着江心上空聚成航线,井然有序。
我这是?是梦里么?
政爷,光着,很肆意。
“怎么?很意外!我以为你早想到了?”
“这是哪儿?” 我惊呼出声!
“超现实量子体,你可以,把这里看成,现实……”他嘴角一弯。
“你在说什么?”我吃惊地捂嘴,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整个人都在发抖。
“现实宇宙的量子实体,现实世界的量子叠加态,懂?”政爷,啪!点着烟,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吸烟。
“和现实有什么区别?”我猛然转身,瞪着他,问。
“没区别,和现实完全同步,量子态世界最高的进化形式!”
我惊呆了!听见他冷笑着说,“我说过,能给到你,要不起。”
……
政爷说带我去吃东西,所以我换了身白色休闲套装,头发弄直了,耳坠子依然倔犟地存在。
“好了没?”政爷催呢。
“马上!”我抖了抖长发,走出浴室。
出了大堂,有辆车已经等在大门处,上车,他自己开,直奔某处。
他见我看着车窗外发呆,“别担心,这里一年,量子态一天,这里进化的速度是现实的十万倍,所以,什么都别担心。”
“政爷?”
“嗯。”
“我们,……嗯,在现实,会是啥样?”我想了很久,总算问出来了。
“不认识!”他方向盘打了个圈,答。
“不是说和现实同步么?”我扭过脖子问他。
“这涉及到世界分形维度和普朗克尺度,现实世界有观测优先级响应协议保护。”他左拐右拐,终于把车停在一处小巷,里面似乎是那种弄堂,人不少。
“这里的打冷很正宗,食材新鲜,你会喜欢的。”他嘴角弯起的时候,算是还能看。
超现实量子体?优先同步现实,而不是反之。我还是不懂,我的本体陈雅妮此刻还在量子态世界呢?怎么同步。
我又问,“那我的本体呢,她还在量子态里,可我在和你吃饭?”
“不是告诉你了么?十万倍的容错率,这里和现实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他往嘴巴里胡吃海塞的,全没了赌场里的不可一世。
十万倍容错,也就是说,这里的陈雅妮出轨一万次,现实里的她甚至还在游戏里没出来。
再说,像我和他这种情况,整个量子态世界也没几个,十万亿倍容错都谈不上。
“量子态有多少人能进来,嗯,超现实量子体?”我想确认一下。
“没几个。”
“嗯。”
和我想的一样,能见到天机树都是多少亿万之一的概率。要知道,每个人的命运线都是无穷大数列,量子态又是无穷大数列的乘方数。
而我们是分子,不是分母。
想到这儿,又觉得上他的床,真没啥。
“你,嗯,很不错。”他吃了自己那一碗,开始喝炖汤。
“哪儿好?”我板着脸,知道他没什么好话。
“就是很会!”他嘴角弯起。
我脸瞬间红了,都怪该死的阿娜尔夫人的反向传染。
“想带什么回去?”他问。
“大汉朝,带什么都不合适呀?”我发愁地搅动汤勺,大汉朝啥啥都是刚起步,就是带回一颗衣服扣子,都有可能被系统纠错。
“放心吧,跟了我,保证你不被杀毒,也不被纠错。”他把汤一口闷掉,弄得像多少天没吃饭似的。
出了餐厅,我挽着他,他好像很喜欢我主动点。
“想好要什么了没?大嫂!”他坏笑着带我过马路。
“叫清月!”我脸拉了下来,身边挤满了人,我丢脸得都不敢抬头。
“大嫂!”他声音很大,惹的好几个人看过来。
我涨红了脸,气得掉眼泪。
他不是疤爷,玩归玩,拿我当回事。也不是孔汾,待我如初恋,更不是郭孝,再怎么还是他正房夫人。
在他面前,没尊严。
没搭理我,我只好挽着他继续走,不一会儿,到了超市。
我买了一堆纸尿裤,塞满购物车。捂着脸,哭了,又给扔了回去。
又买了两瓶那个牌子的白酒,你懂的,是给辛玥的。给孔汾买了几条内裤。郭孝?没法买,他读过李白的诗,必定是玩家,我俩还没捅破关系,没法买给他,不然该露馅了。
胡三哥,韩老久,花儿和朵儿也没法买,给人瞧见,游戏穿帮,没必要。
“嗯,我自己能来么?”我贴着他,问。
“嗯哼,那当然,我那层搂送你。”他说话轻松地像是送我一条袜子。
“嗯!不要。”
说得跟真的似的,人家赵五可是有房契的,他空口白牙,说送就送?
“连房本一起办。”他嘴角一歪,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
这没法聊了。
“怎么来呢?”我又问。
“这个。”他手一扬,一张金卡,赌场某个房门的,金卡。
出了超现实量子体,几次跳跃,冥渊,幽冥界,终于回到量子态。
此刻,正是黎明之前。我的魂体直接降落在自己的营帐外,
我颠了颠手里的麻布手袋,那是我特意挑的,不会太偏离西汉这个时代,不会引人注意,里面是两瓶酒和几条男士内裤。
我的肉身此刻是系统接管状态,我偷眼向帐内看去,想不到,我突然睁大眼睛……自己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