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温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蒋沁摆摊的位置帮忙，再妈妈一起回去。
“你跟我一起干嘛？”
温竹看着像个尾巴一样跟着她的钱许森，“你不会是不想写作业吧？”
钱许森把头偏向一边，傲娇地迈着大步走到温竹前面，“谁说的？我，我这是想念蒋阿姨做的锅巴土豆，顺道而已。小爷我怎么可能是那种逃避作业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往化工厂那边去。
这还是温竹给妈妈的建议，不要总在一个位置摆摊。总在纺织厂，再好吃的东西，人家也有吃腻味的一天。所以得时常换换摆摊位置。
周一周五纺织厂，周二周六化工厂，周三周日去镇上机关单位对面街上。不想出摊或者天气不好就不去。
固定好时间，老客户也方便找到摊子。这样客源才会稳定。
到了化工厂附近，就听见那里闹闹哄哄的，人还不少。
“你这个黑心肝的，做生意像你们这样，一辈子都发不了财！”
一个女人大声骂着，脸都气红了。
许念念的妈李大妮充分发挥了滚刀肉的实力，对着那妇女伸着手指，怼到那妇女跟前，口水乱喷，扯着嗓门大喊。
“你自己家孩子肠胃不好，吃坏了肚子，就想赖我们家的东西不好，这么多人买了，人家怎么没事，就你家孩子金贵，上吐下泻是吧？
我看你就是看我们生意好，眼红，想讹钱！”
“我没有！这两三毛钱，我们家还是拿的出来的，我就是想给大家提个醒，别买她家的土豆。别被毒死了，都没地说理！
我儿子昨天什么都没吃，就只吃了一份在她家买的土豆，半夜就开始上吐下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送到卫生院，医生说这是吃了过量发芽的土豆后导致的中毒！不止我们家孩子，医院里还有好几个也是这样！不信，大家都可以去卫生院打听打听，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李大妮见工人都下班了，正是赚钱的好时机，可不能让这个女人把她这赚钱的生意给搅和了。
于是，整个人顶着壮硕的身躯，往那妇女面前挤，伸手去推搡那女人。
“走开，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耽误了我的时间，你赔的起吗？”
那妇女个头小，身板也瘦，根本不是李大妮的对手，于是，三两下就被推搡到旁边，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围观的人见李大妮这么欺负人家一个，帮着扶起那瘦弱妇女，纷纷指责，“你这样就过分了，人家说情况，你不承认就算了，怎么还动手推搡了呢？”
“是呀。”
“肯定是做贼心虚了呗，说不好真的是她那土豆有问题，我也听说发芽的土豆有什么龙葵素，吃多了会中毒。”
“真的呀？那咱可不敢再买了，本来听说有这个新鲜小吃，还想尝尝呢。”
大家都在对土豆中毒这事议论纷纷。
李大妮见大家都不打算买她家的土豆，就急了，赶紧给自己找补，“我这不是力气大，动作急了点，不是故意的。
大家放心吃，我家的土豆都是精挑细选的，不可能有问题。”
说着还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几口就吞了。
许耀祖一看他妈不给他吃，反倒自己先吃上了，于是大声嚷嚷，“妈，我饿了，我也要吃。”
非要缠着他妈喂他几块。后来自己干脆拿了个盒子，装满满当当一大盒坐到旁边吃去了。
李大妮对着围观人说，“大家看，要是有毒，我怎么会自己吃，还给我亲儿子也吃？所以那女的就是故意想搅黄我生意，千万别被她骗了！”
那瘦小女人一听，瞬间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就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颠倒黑白的人。
于是转身就走去搬救兵，她根本不是那泼妇的对手，走之前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李大妮见搅和生意的人走了，得意洋洋，看见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许念念，气就不打一处来。
“死丫头，别人在那挑衅，没点眼力见。不知道帮忙就算了，现在还杵着干嘛，还不快点来干活！”
许念念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要不还是别让弟弟吃了，万一……”
李大妮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她踉跄几步，扶住东西才站稳。
“你个赔钱货，这点东西都舍不得给你弟弟吃，你安的什么心，没听见你弟弟说他饿了？赶紧滚过来招呼生意！”
许念念低垂着头，顺从地走过去干活。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可是拦着不让吃的，是她弟弟自己盛的，是她妈非要给她弟吃的。跟她可没有关系。
最好多吃点。
“耀祖啊，这剩下这些你可不能再吃了，吃多了，咱们就没得卖了！”
许念念有些舍不得地看着剩下的一堆土豆。好像不愿意给他吃的样子，许耀祖一听，逆反心理就上来了，嚷嚷着。
“凭啥！我就吃，这都是我的！你管的着吗？”
说着又盛了一大铲子到自己碗里。得意地看着许念念。塞了一个进嘴里。
许念念没说什么。
因为刚才的事，基本上没人买他们家的土豆。
就在这时，四五个男人拿着铁锹扁担跟在刚才那个被推搡的瘦小女人身后，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就是那个黑心摊子！
就是他们黑心肝的，卖发芽的土豆小吃害的我们小勇中毒，刚才还死不认账，把我推搡到地上！”
瘦小女人话音刚落，几个男人就直接上去把许念念她们的摊子掀了。
锅碗瓢盆叮铃哐啷掉了一地。
土豆也咕噜噜滚到地上，场面一度混乱。
许耀祖丢下碗就跑了。许念念一看情况不对也想跑，但是人家早就看见她站在摊子跟前，把她和李大妮都抓着，根本跑不掉。
李大妮见自家的摊子被砸了，想要反抗，可是两个男人抓着她，根本挣不脱，只能破口大骂。
刚才被她推搡的女人子走上前，直接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几个耳光，抽的她的脸火辣辣的疼。
许念念也没有逃掉被打耳光的命运。
她只觉得自己耳朵都在嗡鸣。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摆摊的车子，锅和一应东西，被另一个男人砸的稀巴烂。
李大妮嚎的撕心裂肺，“我的老天爷啊，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没天理了呀！”
走之前还留下一句，“反正你们无证经营，有本事你就去公安局告我，刚好把你们非法经营抓起来！让你们进去蹲局子！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们摆摊，我看见一次，砸一次！”
一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东西砸了之后，又踹了两脚，那女人才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温竹看着狼藉的地面和痛苦哀嚎的许念念母女，只觉得报应不爽。
哦豁，女主的摊子被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