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眼神古怪地扫了病床上脸色惨白,虚的像丢了半条命的顾振北一眼,“我不想被灌大粪水,你自己留着吃吧。”
昨天吃她做的东西,那个人现在中毒躺在床上,明晃晃的前车之鉴。
果然,别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接受。
但凡顾振北遵守部队纪律,秉承着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的原则,他此刻就不会半死不活地躺在这了。
许念念被说的哑口无言,还是辩驳,“也许不是吃我的土豆的关系,有可能他是因为其他的食物导致的呢。”
钱景盛没继续跟她搭话,往门口站了站,打算等两人回来就走。
许念念拿着一个苹果递给他,“尝尝,这么大个,肯定甜。”
钱景盛已经不想说话了,他自己买的,他不知道吗?
温竹和钱许森去洗手,快洗秃噜皮了,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确定没什么怪味,才一起往病房走。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酸菜鱼,我记着呢!为了一口吃的,小爷我牺牲这么大!哎,谁让我心善呐。”
“那你别吃。”
“那不行!我牺牲这么大,争取来的,凭啥不吃!”
两人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许念念“哎呦”一声,往钱景盛身上倒。
温竹眼角直跳,这倒下去,好了,又白治了!
这男女主什么毛病,两人真是臭味相投,都喜欢碰瓷呢!
钱景盛已经灵活地闪身,挪开了身体。
任由她硬生生摔在地上。
他一刻也没敢多待,直接大跨步外外走,叫上刚好走到门外,还在震惊中的温竹和钱许森。
三人默契地头也不回,往卫生所门口跑去。
就像后面有恶鬼在追。
他对这个姓许的姑娘观感很不好,总觉得靠近她有一种腐朽的气息。
哪怕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是本能地觉得靠近她,就会有被吸干血肉的错觉。所以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上策。
留下十块钱,是他的对下级关怀的本分,不留人口舌。远离这里,是他对于危险感知的本能驱使。
许念念看着仿佛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的男人,心里气的咬牙。
她拍拍摔脏的裤子站起来,满是怨怼。
要不是昨天听人说他的级别比顾大哥还要高,而且人长的也不赖,她才不会主动结交。有对象又怎么样,没结婚都是自由身。
为的也是给自己留个后路,万一以后自己跟顾振北没成,还有个选择余地。
想到他身边的温竹,许念念只能咬牙。见顾振北没有要醒的迹象,她掏出口袋中被揉的有些发皱得纸张。
如果温竹看到,一定会发现,这就是自己午休时间写的那个觉得有些不合适的短篇小故事。
许念念本来没想去拿她的这个东西,只不过自己走的晚,恰好,温竹的那个小跟班在小声感慨温竹的文笔多好。
她一时间嫉妒心作祟,看一班教室没人,都去吃饭了,鬼使神差地把这个东西拿了出来。
她也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投稿,可是她妈帮她办了走读,让她周一到周五晚上放学也要去摆摊,她连作业都得晚上熬夜写,所以只能先把温竹那个抄一遍,邮过去。想着以后有时间,再自己创作。
不知道,温竹寄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先一步刊登了这篇故事,会是什么反应?
许念念光是想想,每个细胞都在透露着兴奋。
顾振北缓缓睁开眼,入目的就是卫生所有些陈旧的天花板。
视线下移,一眼看见了正伏案写作的背影。
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温竹,下意识地愉悦起来。
她果然还是刀子豆腐心,这不还是送自己来卫生所了。
但是,嘴里怎么感觉怪怪的,说难听点就跟吃屎了的感觉一样。
但是他现在也不好问。于是没话找话说。
“温竹同学,谢谢你救我。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许念念转过来的脸,“顾大哥,你醒了?”
顾振北难以置信,怎么会是她?温竹呢?
“温竹去哪了?不是她送我过来的吗?”
许念念笑得一脸羞涩,“顾大哥你瞎说什么呢,一直都是我呀,我路上遇见你昏迷不醒,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弄到医院,胳膊现在都酸的抬不起来呢!”
顾振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眼前的人的确不是温竹,他只能沉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医生说你是食物中毒,已经催过吐了。打完吊针,你再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那谢谢你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昨天还救了我呢,我这也算是报恩了。”
许念念笑得一脸纯真,顾振北看她在写东西,就好奇问了一句。
“让你在这里写作业,抱歉啊,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不用管我。”
许念念笑着把自己刚抄好的故事递给顾振北看,“你看,我这个故事写的怎么样,这是我打算投给报社的稿,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顾振北看完,心里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一个17岁的姑娘能写出这么有深度的故事。
虽然文笔和故事都很不错,但是又感觉怪怪的,总感觉哪里比较违和,只不过他刚醒来,现在肠胃里,嘴里,以及眼前的这个姑娘身上,都有一股怪味,头也昏沉,就没太想明白这故事怪在哪里。
于是也没深究。
许念念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问他要不要擦洗,忙前忙后,顾振北觉得很受用。
他看的出来,这个姑娘对自己不一样,但是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温竹。
毕竟,再贴心,也不如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更有价值。
所以只能装作不明白,给自己留点余地。
——
温竹已经回到了家,刚好碰到了推车回来的蒋沁。
“小竹,怎么回来这么晚,饿不饿?”
“我想吃锅巴饭。”
蒋沁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好。”
蒋建业也到家了。看妈妈摸妹妹头,他快步走过去,也摸头,温竹乖乖站着让他摸头,三分钟后,他依旧没停,像是撸猫一样,温竹只能提醒,“三哥,别给我摸秃了,摸一下就可以了。”蒋建业才收回手,有些遗憾。
“那好吧。”
“我二哥跟我爸呢?”温竹看家里没人,放下水杯,问道。
“你二哥去接他那个战友了,你忘了,不是约定好今天给人家看腿的。他不放心,去接人了。”
温竹这才想起来上次是说了定在今天,不过自己家突然搬来镇上,的确是要接一下,毕竟王亮腿脚不便。
她趁着妈妈做饭的时间,又重新写了短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