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看他能说话,还渐渐有了意识,心下稍安。听他问自己是谁,一时间起了玩心,于是便一脸煞有其事的模样严肃回答。
“哦,你说我啊,我是上天派来救你的仙女呀,救完你我就得走了。”这么晚了,仙女也得睡养颜觉,仙女还在长身体呢。
钱景盛本来身体就虚弱,也就勉强清醒了一会,她刚说完,人又继续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
温竹看他又睡了,也没再打扰,想把手抽出来,拽了半天没拽动。恰好在这时杨军医洗漱完毕进来了,看钱营长依旧陷入昏迷,没什么太大反应。但是转眼再一看,钱营长一只手死死拽着人家小姑娘的胳膊不撒手怎么回事?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钱营长这个人年纪轻轻,长相英俊,前途无量。但是在部队里那是士兵们人人畏惧的活阎王,只要你不死,就往死里练。天天对着谁都是一个欠揍的死样子,想当初医疗队的训练让他负责,自己差点没被他给累死。
所以哪怕他是很多人的理想型,也让大部分爱慕他的大姑娘们只敢远观不敢凑近,这人纯属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适合单身。
现在倒好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拉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的手腕不撒手。关键人家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十六七岁小姑娘!这叫什么事啊这是!
心里暗骂他臭不要脸,面上还是得给钱营长找补回来,“可能,可能钱营长认错人了,我来就好,我来就好,温小神医您去休息,您去休息。”
温竹看了被抓的手腕一眼,无奈道,“甩不掉。”
杨军医帮着去掰开钱景盛的手,一下子还没掰开。他尴尬地笑笑,继续用力,“没想到这人昏迷着,劲儿还挺大哈。”
然后又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费了会功夫才把人家小姑娘的手腕从他的大掌里解救出来。
温竹出门前杨军医还苦着一张脸帮他解释。生怕温竹觉得他品行不端,不给他治了。
“他平时真不是人,”呸,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赶紧改口,“他平时真不是这样的人。真的是挺好的一个小伙子。”除了训练时不把人当人。
温竹一个有着现代人思想的人怎么可能在意这些,拉拉小手而已。就是手腕被捏红了。
现在脸也红了,“嗯,我知道。”说着关门快速离开。
她本来很淡定的,被拉个手而已,没什么的。
但是弹幕不这么想,那些突突突冒出来的,都叫什么话啊。
类似但不仅限于以下几种。
【哎呦呦,拉上小手手了,嘿嘿嘿,我磕的cp要成真了吗?】
【昏迷了劲儿都这么大,不昏迷的时候,那不得......嘿嘿嘿~】
【楼上你个大馋丫头想啥呢,给我挪挪位儿,我要枕着他腹肌睡觉!】
【这体型差太绝了!我温姐一定要在上面!】
......
还有些温竹都不好意思说的,这评论区都是些什么人?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什么都说。弹幕就这点不好,没法筛选。
温竹回到爸妈的房间,跟蒋沁睡,爸爸被挤到哥哥的房间将就一晚。
“乖宝儿,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蒋沁关切地问。
“没有啊,可能天气慢慢热起来了,我穿多了吧。”
温竹上一世没有父母亲人,所以跟妈妈睡这种事还有点不习惯,但是蒋沁一会儿顺顺她的头发,一会儿帮她整理下被子,温竹觉得妈妈的味道很让人安心,慢慢地就放下了浑身的不自在。
母女俩在被窝里聊着妈妈打算做的小生意。
“我打算明天开始做点吃的去纺织厂门口摆摊,明天工人不放假,我去试试看有没有人买。”蒋沁其实心里是没底的,虽说当时斗志昂扬,但实际上,她自从被赶到乡下生活,这么多年对外面已经有点不太熟悉了。所以总是有点担忧。
温竹抱着妈妈的胳膊,亲昵的蹭蹭,鼓励道,“我妈做的饭菜天下第一好吃。这可不是我吹牛,这是钱许森说的,他们南城那边最开始试点发展经济,那边做小生意摆摊的人可多了。他说他吃过不少,没有一个能有妈妈做的好吃。这可不是你闺女硬夸,我可是有依据的。”
温竹说的真诚,蒋沁的紧张和不确定也都被她逗乐得没了影。
“行,那就听我闺女的,明天咱去试试!”
“那就做你爱吃的香辣锅巴土豆,这个管饱,还实惠。”
母女俩聊着聊着进入梦乡。
而另一间卧室里的钱景盛则是发起了高烧。
温竹的床不大,钱景盛一个人睡上去都勉强够,杨军医只能打地铺。
半睡半醒间,杨军医感觉不太对,爬起来一看,果然是发烧了。钱景盛整个人红的吓人,嘴唇都烧的起皮干裂,摸一下,整个都是滚烫滚烫的。他赶紧按照温竹交代的,给他敷上凉水毛巾。又去倒之前就熬好的退烧药。
折腾了半天,公鸡开始打鸣,天已经擦亮,热度才慢慢降下去。
杨军医感觉自己的老命都快被折腾没了。
累的趴在床沿就睡着了。
钱景盛退烧后,就慢慢清醒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遇到小仙女了。小仙女救了他的命,还温柔地给他治疗,喂水,让他这个原本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开始有点动摇了。
但是手臂被压着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难道真的有小仙女救他?
他轻手轻脚地费力起身,尽量不碰到熟睡的人。
带着些期待扭头看向趴在床边的人,然后对上了杨军医睡眼迷蒙胡子拉碴的脸,“你醒了,你个臭小子,挺能折腾人啊?半夜都不老实!困死我了。”
钱景盛原本四五成清醒的意识,这下彻底醒透了。
这何止是清醒,这简直就是惊吓。
“你闲的没事,趴在我床边干嘛?”他下意识的压低声音,总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且难以启齿的真相。
杨军医抹了一把脸,“你以为我想在这啊,总不能什么都指着别人帮忙吧,要不是怕你小子半夜烧死了没人知道,我才不陪着。看样子你这是好了,一张嘴就没一句好屁。”
“昨天,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什么别的人进来吗?”钱景盛不死心地问。
杨军医下意识就想说当然不是,但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心里想着可不能让这小子犯原则性错误,人家十几岁小姑娘,你拉了人家的手,现在还想到处嚷嚷不成?既然不记得那正好。免得坏了人家姑娘名声。于是说道。
“对,除了我你还想有谁?”
钱景盛明明记得自己不清醒的时候有个小姑娘温柔地照顾他。他好像还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现在告诉他是自己的错觉。
钱景盛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下次睡觉离我远点,别挨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