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天庭法规——”申早只觉讽刺,嗤笑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黑雾收敛地在掌心游走。
——我特么太难了!
“大小姐!“小七抱着一个孩子转身就过来扶申早,申早连忙朝他挥手:“别过来!快走!”
“撤!“小五扔出最后一颗烟雾弹在申早的跟前,转身跳过垮塌的墙。
申早看了眼身后前抱后驮的几个人,耳听嘈杂的脚步声疾奔而至,心一横——一场硬战避无可避!
她堵在通道内,指尖黑雾再次喷涌,周身凝聚起一大团黑气,在原地形成一个旋涡。
不让我杀人,那我还不能整活?!
她脚尖一挑,一根根香蕉皮滑向前方通道。
下一秒——
“砰!“
“啊——!“
冲在最前面的安保一脚踩上香蕉皮,猝不及防地整个人凌空飞起,重重摔在地上。
后方的人收势不及,接二连三被绊倒,瞬间乱作一团。
被烟雾笼罩的区域内,走入的人瞬间像遇上了鬼打墙,原地打着转,踩着脚下的香蕉皮摔倒一地。
烟雾中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此起彼伏的滑倒声,而身后的人已借着这荒谬的掩护,成功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申早踢完最后一根香蕉皮,黑色的血丝不断从嘴角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出狰狞的痕迹。
【警告!请停止使用衰气!】
【警告!宿主躯体濒临崩溃!】
系统刺耳的警报声在她脑海中疯狂回荡。
“咳...当个衰神...怎么还带...这么倒霉的...”
她苦笑着抹去嘴角的血渍,试图将所剩无几的黑雾重新凝聚。
然而指尖的黑雾只勉强幻化成一条细弱的小蛇,蔫头耷脑地盘在她掌心,仿佛随时会消散。
视野开始天旋地转,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我特么又要遭受什么天罚?!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艰难地道:“这次...怕是要被...做成实验标本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去——
却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熟悉的雪松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她勉强抬眸,正对上马天启那双琥珀色的竖瞳。
“死神大人...“她气若游丝地勾起嘴角,“您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来得...真及时...”
马天启眉头紧锁,单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抓起地上一根不知被谁折断的钢管:“闭嘴,省点力气。“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颤!
天花板的水泥块簌簌坠落,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糟了!“耳麦中小六急促的声音传来,“实验区自毁程序启动了!还有三分钟就会全面坍塌!”
马天启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银丝边眼镜戴上,抱起申早,向炸开的通道内跑去。
很快,他追上前面几人,喊道:“所有人!跟我5秒内撤离!”
死神的镰刀突然挥起,在墙上形成一道带光的长长裂隙。
马天启抱着申早率先跳了进去。
最近的小八背着昏迷的陈小雨不管不顾地跟着冲了进去,其他人见状也各自扛着救出的实验体,迅速冲进那道正在剧烈收缩的裂隙。
申早模糊的视线里,最后看到的是马天启紧绷的下颌线,和潮湿的防空通道。
【系统能量溃散...即将强制休眠...】
申早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去,视野被黑暗一寸寸蚕食。
恍惚间,她感觉到马天启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耳畔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威胁——
“敢睡过去,我就把你的魂魄锁在镰刀上!”他的声音低沉狠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尸体拖去医学院当解剖标本!”
“呵......”申早艰难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却仍倔强地瞪着他,“马医生......好大的官威啊......”
话音未落,一股温凉的衰气突然从马天启的掌心渡来,顺着她的经脉游走。原本奄奄一息的小黑蛇顿时支棱起来,在她指尖扭动着恢复了活力。
申早诧异地抬眼,正对上马天启那双泛着幽光的竖瞳——这家伙居然在用自己的死神之力,强行给她“充电”!
“看什么看?”马天启冷着脸,手上的衰气输送却丝毫未停,“再乱来,下次就直接把你钉在生死簿上!”
申早虚弱地勾起嘴角,指尖的小黑蛇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你舍不得。”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通道突然剧烈震颤!
“大小姐!通道要塌了!”小五在远处大喊。
马天启二话不说,一把将申早打横抱起。他低头看了眼怀中奄奄一息的衰神,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灼:
“撑住,别死在我怀里——太晦气!”
众人刚冲出地面,身后便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小九的大巴车已经在疗养中心后山1号公路边就位。”大家的耳麦中传来小六如释重负的声音。
净庭殡仪馆的主楼如同被巨兽啃噬般扭曲变形,钢筋混凝土在冲天火光中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滚滚浓烟遮蔽了半边夜空。
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隐约可闻,闪烁的红蓝灯光刺破夜幕。但申早的视线只牢牢锁在怀中陈小雨惨白的脸上。女孩的睫毛如垂死的蝶翼般轻颤,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申早的衣襟。她的手腕上露出一个黑色纹身一般的编号——Ω-12。
“小雨...”申早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你爸爸在缅城赌场的保险柜里...给你留了生日礼物...”
她沾血的手指轻轻拂过女孩紧蹙的眉头,“密码...是你妈妈的忌日...”
昏迷中的陈小雨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一滴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混着申早手上的血渍,在苍白的脸颊上拖出一道淡红的痕迹。
“姐姐,你能带我去拿礼物吗?”
女孩声音轻飘飘的,脆弱得如同随时会在风中消散。
——她知道她父亲已经去世了吗?
申早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女孩的眼睛,将到嘴边的‘你’硬生生改成了:“好……”
马天启猛地抬头看向远处:“有人来了!”
小四立即抱起陈小雨,众人迅速隐入疗养中心后山的密林中。
申早最后回望了一眼在火海中崩塌的殡仪馆,黑雾在她掌心缓缓盘旋——那里埋葬了太多罪恶,但今晚,他们至少抢回了几个本该绽放的生命。
山林间,月光穿透树影,斑驳地落在陈小雨的脸上。在那道泪痕消失前,申早轻轻抹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