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俞明,是青藤高中高三七班的学生。那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被六点半的闹钟惊醒,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不对劲,我的视线正对着寝室门,而不是三年来熟悉的窗户。
\"怎么回事?\"我猛地坐起身,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三年来,我每天晚上都会把书包和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叠好一起放在床尾靠近上铺楼梯的位置上。
可是现在,书包和衣服却在床头,而我睡到了床尾,整个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180度调转了方向。
\"老张,你动我东西了?\"我转头问对面床的室友。
张浩揉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大清早的说什么胡话?谁动你东西了。\"
我爬下床,仔细检查床铺。被子、枕头都保持着睡过的样子,但是方向却完全相反。
我睡前放在床尾的水杯现在也跑到了床头,杯中的水都没有变化。
\"见鬼了……\"我喃喃自语。
上课的时候我完全心不在焉,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电磁感应,我的笔记本上却画满了床铺的示意图,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梦游?可我十八年来从没有梦游史。或者是室友的恶作剧?但要在不惊醒我的情况下移动整张床上的物品和我自己,这根本不可能。
\"俞明!\"班主任王老师敲了敲我的课桌,\"这道题你来回答。\"
我慌乱地站起来,大脑里一片空白。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我的脸烧得发烫。
\"对不起,老师。我昨晚没休息好。\"
王老师叹了口气:\"高三压力大,但课堂注意力要集中。坐下吧。\"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早上起床我睡在床尾的事,怎么也睡不着。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实在吃不消,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朦胧中,我听到床板发出了轻轻“吱呀”声,声音是从床尾传过来的,有人坐在了我的床尾。
我想睁开眼看看,但眼皮特别的重,根本睁不开。
我的右脚踝传来一阵冰冷,是一只冰冷的手握在了我的脚上。
\"啊!\"我发出一声尖叫,从床上弹起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寝室里灯亮了,三个室友全部惊恐地看着我。
\"俞明你发什么神经!\"张浩怒气冲冲地吼道。
\"有人抓我的脚!\"我指着自己的床铺,声音颤抖着。
室友们面面相觑。上铺的李阳探出头:\"我们都是被你突然跳起来尖叫吵醒的,哪有什么人?\"
我低头看自己的右脚踝,上面浮现出五个淡青色的指印。
\"真的有人抓我的脚!你们看!\"我举起脚给他们看,却发现那些指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几秒钟后就完全消失了,。
\"你是压力太大了吧!\"室友陈默推了推眼镜,\"明天就要模拟考,可能太紧张了。\"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们不会相信的。谁会相信呢?我自己都希望这只是个噩梦。
我知道这不是噩梦,那只手的触感实在是太真实了。
天一亮,我顶着黑眼圈就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在老家经营一家香烛店,对这类事情比一般人懂的更多。
\"把具体情况告诉我。\"父亲的声音很严肃。
我详细描述了这两天天发生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这不是梦游或幻觉,\"父亲最终说道,\"我下午给你送张符过去,放在枕头下面。记住,不要主动和'它'交流,不要表现出你害怕。\"
下午父亲来了,他给了我一张黄纸红字的符咒,上面画着复杂的图案。父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寝室,只是站在门口把符递给我。
\"这间屋子...\"父亲皱着眉头环顾走廊,\"阴气很重。特别是你的床位。\"
\"什么意思?\"我的心跳加速。
父亲摇摇头:\"先用符试试。如果还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到了晚上,我把符小心地压在枕头下。寝室熄灯后,我异常紧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床尾又传来\"吱呀\"一声。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但想起父亲的嘱咐,我强迫自己保持平稳的呼吸,假装睡着了。
一股冷风拂过我的脚踝。我死死闭着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沿着床尾慢慢爬上来。枕头下的符纸突然变得滚烫。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第二天醒来,符纸变成了灰黑色,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平静,但是一周后的深夜,我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床尾站着一个模糊的白影。月光穿透了它的身体,照在地板上,它没有影子。
她的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款式看起来有些旧。
\"你是谁?”我颤抖着问出了声。
白影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你也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看见她并没有对我表现出恶意,我稍微放松了一些。
白影点了点头。
这时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影瞬间便消散了。
是巡夜的保安路过了我的寝室。
我打开台灯,枕头下的符纸已经化为灰烬,我的身上也满是冷汗。
第二天一起床,我便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昨天晚上看见白影的事。
“她应该是个善灵,找不到往生的路了,她对你没有恶意。”父亲的话让我放宽了心。“晚上下晚自习,你把舍友支开一个小时,我去一下你那。”
下了晚自习,舍友们被我用请他们吃宵夜方式支开了,临走前一个个对着我狡黠的笑。
我并没有去解释,毕竟这些事说了她们也不会信。
刚到宿舍没多久,父亲就背着一个超大号的旅行包出现在宿舍门口。
“你坐在床上,剩下的交给我,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父亲交代好之后就开始准备起来。
他从旅行包里拿出小型的折叠香案和阴阳盆。
父亲点好香烛并拿出一个牙齿挂饰放在香案上,他点燃了黄纸,嘴里不停的念着听不懂的话语。
当整个宿舍里充满了燃烧的烟雾后,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隐约间,那个白影出现在我的床尾,我怔怔的看着她。
她站起身,对着父亲鞠了一躬,转过身看向我,随后慢慢的消散了,那一瞬间,我感受到她对我的微笑。
黄纸快烧完了,父亲点燃三炷香,起身来我的面前。
他嘴里轻声念着什么,手中的香开始围着我绕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父亲每绕一圈,我的身体就感觉轻松了一分。不知道绕了多少圈,我只感觉全身心的轻松,这两天的经历带给我的所有恐惧和疲惫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父亲回到香案前,插上没有烧完的三炷香,便开口道:“好了,已经没事了,她已经去了属于她的地方。”
父亲拿起香案上的那个牙齿吊坠,走到我的身边,并帮我戴上:“这是黑狗牙,用黑狗血泡了四十九天,你戴着它,以后就不会有别的灵体敢靠近你了。”
父亲离开了,待烟雾散尽,舍友们便回来了,又是对我开启一阵玩笑。
那晚,我睡的很香很香。
那条黑狗牙吊坠一直陪着我,那次之后,我也再没遇见灵异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