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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哭声凄厉,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这片死寂的空气。

“到底怎么回事?”

扶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穿透力,清晰地传进女孩的耳朵里。

小芸,也就是直播间里那个Id叫【寻死人】的女孩,浑身一颤。

她抬起头,那张沾满泥土和泪痕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鬼……有鬼……”

她的嘴唇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说出的话语不成章法。

“都死了……都死了……下一个……下一个就是我了……”

“救命啊……大师……”

她翻来覆去,只会重复这几句破碎的话,眼中的恐惧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南怀川看得于心不忍,刚想开口安慰几句。

扶虞却已经站直了身体。

她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小芸一眼,只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转身。

这个动作,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具压迫感。

南怀川愣住了。

小芸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扶虞决绝的背影,一股比死亡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大师要走。

她要被抛弃在这里了。

“不要!”

尖锐的叫喊划破天际。

小芸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扶虞的小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大师!别走!我说!我全都说!”

扶虞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小芸仰着头,涕泪横流,急切地开口,生怕慢了一秒,这最后的希望就会消失。

“我们村子……不叫槐荫村。”

“这里叫落水村。”

“半年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我们村子很美,靠着山,挨着水。”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怀念,但很快就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可是从半年前开始,村子里就接二连三地开始死人。”

“死得……很奇怪。”

“每个死者,都被人挖走了肾。”

南怀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小芸的声音愈发颤抖,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而且,每一个快要死的人,家里都会出现怪事。”

“他们后院的那口老井,一到晚上,就能听见里面传来梳头发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就像有人贴着你的耳朵在梳。”

“然后,家里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红色的嫁衣碎片,今天在枕头下,明天在饭碗里。”

南怀川感觉自己的后颈都在冒凉气。

这些细节,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更诡异的是,只要那个人靠近后院的古井,朝里面看……”

小芸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就会看见井水里,浮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那张脸,还对着你笑。”

“从那以后,那个人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精神恍惚,时常陷入昏迷。”

“最后,就在昏迷中,微笑着死去。”

整个村子,都笼罩在这片诡异的阴影之下。

南怀川终于忍不住开口。

“没人想过要离开这个村子吗?”

“离开?”

小芸惨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绝望。

“跑不掉的。”

“我们根本跑不掉。”

“李大叔的儿子在城里买的房,李大叔想去儿子家躲一躲,结果第二天早上,人就好好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死了。”

“王婶子偷偷跑了,我们都以为她成功了,可三天后,有人在村口的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不管用什么办法,去什么地方,最后……都会回到这个村子里,然后死去。”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逃不出去的牢笼。

小芸的理智彻底崩溃,她抱着扶虞的腿,嚎啕大哭。

“大师,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里有鬼!有一个穿着嫁衣的厉鬼!”

“她要杀光我们全村的人!”

“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我!”

哭声在空旷的村口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南怀川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看向扶虞,发现她自始至终都异常平静。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小芸的哭声渐渐变小,扶虞才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地,垂下眼帘。

视线,落在了脚边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孩身上。

扶虞没有去回应她的哀求,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倒在村口?”

小芸的哭声一滞,茫然地抬起头。

扶虞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她所有的伪装和恐惧。

“下一个要死的人。”

“就是你吧?”

扶虞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小芸的心上。

她的身体僵住了。

“我……”

她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声音却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我没有……我只是太饿了,低血糖,所以才晕倒的。”

她的话语飘在空气里,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扶虞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垂着眼帘,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种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量。

空气仿佛凝固了。

南怀川站在一旁,都觉得呼吸困难。

小芸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她紧紧咬着下唇,身体抖得愈发厉害。

南怀川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片死寂,比任何质问都更令人窒息。

小芸的心理防线,在寸寸崩塌。

她眼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那点微弱的谎言被彻底击碎。

“是……”

一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是我。”

眼泪再次涌出,这一次,带着彻底的绝望。

“昨天晚上……我听见了梳头声。”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我床头,一下……又一下……”

“今天早上,我的枕头下面,也发现了……也发现了那块红色的嫁衣布料。”

她再也撑不住,整个人瘫软下去,声音变成了凄厉的哀嚎。

“大师!我真的要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面对她崩溃的哀求,扶虞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