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过那个女人。
当时就是那个女人将他约到饭店包间的,所以自己这个罪孽,那个女人也有责任。
江明绍这么想着,想要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一下自己。
镜子里映出他扭曲的倒影,胡子拉碴,衬衫扣子也扣错了位置,最刺眼的是脖子上那已经结痂的抓痕,是戴亮最后挣扎时留下的。
江明绍看着看着,居然笑了出来,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和一个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但李婉清呢?
江明绍开始一点一点收拾自己,终于把自己收拾的勉强能够见人。
李婉清,你害得我入了地狱,那你别想跑了。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江明绍猛打方向盘,冲进别墅区,李家的雕花铁门近在眼前时,他才发现岗亭里站着陌生的保安。
江明绍的皮鞋狠狠碾过李家门口的鹅卵石,昂贵的定制皮鞋沾上了草屑,他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狂的赌徒一样。
“江二少,”保安队长老陈挡在铁门前,“希望您别让我们难做,我们也只是打工而已,您再这样大吵大闹,我们就要采取措施了。”
江明绍突然笑起来,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我怎么算是大吵大闹呢?你看我连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我今天是来求婚的。”他趴着打开盒盖,三克拉的粉钻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去年圣诞,婉清说过喜欢这个款式……”
老臣不为所动。
“主人家特意交代过,说要是看见江二少,绝不可以让他进门,您可不要为难我们了。”年轻的陌生保安看到自己领导这副模样,直接当了领导的嘴替。
这句话像把尖刀插进了江明绍的太阳穴,他猛的扑向铁门金属栅栏,肋骨被栅栏撞的生疼:“婉清,你出来看看我呀,咱们现在连见面都不可以了吗?你记不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嘶吼声惊起飞鸟,江明绍不甘心的喊着,“那天在酒店,明明是你约的我……”
保安们怕他打扰到主家的休息,连忙上前想要去将人赶走。而江明绍就不愿意离开两方人马吵吵闹闹,终于等到了屋子里有人出来。
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江明绍以为是李婉清出来了,急忙挣脱开保安的钳制,向来人喊道:“婉清,你总算出来……”
可惜出来的人并不是李婉清,而是李夫人。
“够了。”
李夫人站在台阶上,身上的披肩被风吹得飘起来,她身后的落地窗里,几个佣人正在打包行李,玄关处已经堆了好几个贴着航运标签的行李箱。
江明绍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了最近那只箱子上贴的行程单,长长一条,显然已经是做好了要长期离家的准备。
李夫人皱眉看着江明绍,眼神嫌弃。
此时的江明绍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翩翩公子的样子,他这段时间本来就因为戴亮的事辗转难眠,脸颊凹了下去,刚才又跟保安纠缠了许久,整个人都格外狼狈,半点体面都无,也不怪李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
不过江明绍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扑向李夫人,又被保安拦住,只能嘴里说道:“阿姨,求求你,让我见见婉清吧,就一会儿,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我就想跟她说两句话。”
李夫人嫌弃的拿手遮住鼻子,似乎觉得江明绍身上有什么臭味一般:“婉清已经准备出国了,她前几天病了,已经不记得你了,我希望你自觉一点,别再来打扰她。”
“不记得我?不可能,我陪她那么久,婉清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呢,你肯定是骗我的,我不信!”江明绍说着说着,就又想要喊起来。
这时,大门再次打开,这次出现的,是李婉清。
“我刚从医院回来,你们在这儿吵什么?我还想休息一下呢。”
她穿着宽松的米色针织衫,手腕处还别着医院的腕带,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是一种病态的几乎透明的斑,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婉清。”江明绍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哽咽,他下意识整理凌乱的衣领手指却摸到满手冷汗。
女儿的目光扫过来像扫描陌生人般从他脸上掠过。
“这是谁?”他皱眉转向母亲,手指无意识的摸着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接痕,是江明绍去年送的情侣对戒留下的。
李夫人迅速挡在两人之间:“不过一个疯子罢了,你不用理他,就好好休息吧。”
看见李婉清出来,江明绍立刻扑了过去,却被李婉清闪开了,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个反应,难道真如李夫人所说,李婉清忘了他?
“婉清,你怎么了?我是江明绍啊,是因为这几天我没找你,所以生气了?”江明绍笑的尴尬,竭力维持着脸上勉强的笑容。
却不想李婉清只是皱眉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你是谁啊?干嘛喊我的名字喊得这么亲密,恶心死了。”
江明绍呆立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他望着李婉清毫不留恋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李夫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到了吗?她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她转身吩咐保安,\"把人请出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架住江明绍的胳膊。他这才如梦初醒,挣扎着喊道:\"不可能!婉清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一定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屋内,李婉清靠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戴着耳机悠闲地翻看杂志。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恬静。保姆端来切好的水果,她随手叉起一块蜜瓜放入口中,目光始终没有看向窗外。
江明绍的声音隐约传来,她皱了皱眉,把音乐声调大了一些。
\"小姐要喝点什么吗?\"保姆轻声问道。
\"柠檬水就好,谢谢。\"李婉清头也不抬地回答,指尖轻轻划过杂志上某款新出的珠宝广告。
窗外,江明绍的喊声渐渐远去。保安将他拖到大门外,铁门\"砰\"地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