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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有喜?还是觉得她有失公理?

未过多时,沉闷的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有远见近,陈稚鱼便看到那崔老汉瞬间紧绷了身子,将头埋得死死的,一句话不说。

是的,从将他们带进来,到现在,崔老汉一句话都没说,他的哑妻需是耳聋,只惶恐不安地跪着,趴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着什么,许是为刘氏求情。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卫拖了十字架来,十字架上缠绕着手臂粗的铁链,又将那刘氏从地上扯起来,解了她的绳子,将其固定在架子上。

那粗重的铁链缠在她身上,勒得她痛苦呻吟,家卫并未手软,将其固定好后,便有人从后头的推车上拿了一把弯刀,朝她逼近。

原本愤然怒视的刘氏,此刻才有一丝后怕,她紧盯着那手按弯刀刀柄之人,只见他缓缓拔刀,锋利的刀刃在亮堂的白日还能反射出刺目寒光,令人两股战战,看得旁人亦脊背发凉,刘氏喉头发紧,下意识屏住呼吸。

因怕极,嘴里呜咽出声,她抖着身躯,根本挣不脱铁链的桎梏。

陆夫人冷冷看她,启唇:“动刑!”

那刀毫不迟疑地刺进刘氏肩膀的关节处,听得她惨叫连连,陈稚鱼捏紧了手,惨白着脸色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从关节处下手,是要废她全身了。果然那弯刀刺进刺出,次次都落在她的四肢关节上。

惨烈的痛声响彻大堂,声若裂帛,往复不绝,闻者无不股栗,寒毛尽竖。

陆茵早已闭上了眼,身子因那惨了声响跟着摇晃。

挥刀四次,刘氏早就疼晕过去了,满堂血腥之气钻入鼻腔,陆夫人神色未变,令人泼醒她。

这时,立在一边的冯玉忍受不住一般,俯身干呕起来,她震惊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崔老汉,心里的猜测成型,她尤不敢信,这个老实本分的庄子管家,竟有背主之心!

看冯玉动作,陈稚鱼心口发沉,移开目光去才强忍住那腹内如搅,恶气上逆,如鲠在喉的呕欲。

刘氏被泼醒后,颤不能言,但看向陆夫人的眼神已然带上了畏惧之色。

她不过是挥刀向这些恶主,以扞卫自己的权力,换来的却是翻倍不能承受之痛。

那趴跪着的哑娘狠狠扯着崔老汉的胳膊,见他始终垂头不语,急如筛糠,指着刑架上的儿媳,呜咽不成语。

这时,那沉默良久的崔老汉才抬了头,双眸如坠深渊,看向主家。

“夫人,莫动刑了,打死了她,她也不会吐露半字。”

陆夫人这才看向他,冷冷一笑,扯动了伤口,她沉下脸色来强忍住:“我还道这一家子都是嘴硬之人,少不得要动重刑了,如此,便说说看,是有何不得已的苦衷。”

崔老汉委顿在地,长叹一声,说道:“她原是服侍京中官员的丫鬟,那官员被抄家后,流落到此处,到此地不过一年,便嫁给了奴才的大儿。”

他说起大儿时,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沉痛之色,陆夫人手下管着那么多的人,又怎会去记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自然想不起来,他那大儿因何而亡。

崔老汉抬头看向陆夫人,沉声问道:“夫人可还记得,八年前,您娘家来客,住在庄子上,那表少爷、表姑娘贪玩,误入深林……”

陆夫人脸色一变,惊窒的看着下头的崔老汉,他不以为忤,继续说道:“我儿为主子的命令去寻她,惨被野兽分食……当时,媳妇儿怀有身孕已有五月,却悲痛交加之下,掉了孩子,以致终身不孕……”

陆夫人惊怒不定,不想是为多年前的事情,此事她早已忘了当时是如何处理,但即便如此,她也确信自己是好生安排了其后事的,况且,这也不该成为他们背主的理由。

她扣紧了扶手,死死看他,咬牙切齿:“那是意外!野兽之事,谁可预料?况你们是罪奴,陆家接手泉水庄子后,自问对你们不错了,你们怎敢心怀恶念,背刺主家?”

身后的艾妈妈微怔,随后想起什么来一般,说道:“奴婢记得此事,让表姑娘受了不小的惊吓,回去以后噩梦连连,夫人得知此事后,厚葬了你的儿子,崔家的,主家不曾薄待你。”

话音落下,那刑架之上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刘氏忽然哼哼笑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去,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崔老汉便代替了她,沉声道:“可她私下却听到表姑娘与表少爷说,不知人和野兽,谁能战胜!夫人,这并不是意外,而是您娘家人藐视性命所致!”

这话,叫艾妈妈都呼吸一窒,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陆夫人更是不会信了,一个是她娘家的侄子侄女,一个是背主的刁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谁知这是不是他们失子丧夫后,怨念横生,将责任推到他人身上之故?

“只是如此?”她闭了闭眼眸,缓了口气问。

一边的陈稚鱼闻言,眸光闪烁,看着那失语的崔老汉。

“只是如此……夫人,您是贵人命金贵,我等都是下贱人死不足惜,可我唯一的儿子没了,还是死于你娘家人的恶作剧中!你却说只是如此?若今日死的是你儿,你可会这般说上一句,只是如此?!”他忽然暴起,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字字泣血,掷地有声。

陈稚鱼微咽,目光掩下不适,抚了抚乱跳的心脏,转头看向陆夫人,见她亦怒急,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此刻,忽略了痛感,直指那口出狂言的恶奴。

“大胆刁奴,还敢狂吠!牵扯上大少爷!看来,你们一家都视主家为仇敌了,来人!将这一家送官查办!”

大齐律法,背主伤主的奴仆,死罪难逃,更况且这些人,都是曾担了罪名罚至此地的人,本就毫无人权,更别说为自己申冤了。

此时,刘氏被放了下来,她瘫软在地,哭泣出声——

“不干爹和娘的事……是我一意孤行……是我一人之过……”

崔老汉低下头去,死气沉沉,正来人压住他往外走时,他忽然仰脖喷出一口血,随后直愣愣地倒地,竟是暴毙而亡!

陆夫人一惊,站了起来,耳边都是刘氏哭喊的声音,还有那哑娘啊啊乱叫,悲痛欲绝的声音。

那喷涌而出的血散满大堂,陈稚鱼眼前一片红,腿一软,若非唤夏扶着,她都要支撑不住倒地下去。

那崔老汉,怒急攻心,喷血而亡,他一死,所有人都是惊颤不已。

该是有多不公,承受了多大的冤屈,才会吐血身亡?

陆夫人惊极、怒极、气极!

他这一死,更将此事推到一个说不清的理还乱的地步上去了。

……

陈稚鱼回了房间,久久沉默,唤夏便守在她身边,亦是一脸沉默,双春则是惊怕交加,眼神晦涩地看向少夫人,只觉当初被指来照顾少夫人,真是她运气好了。

夫人铁面无私,这么多年都如此,只是这么多年,在她治家之下,没有见过像崔家这般不服不忿的人,更没出现过今天这样的事。

让她们这些伺候的都忘了,夫人的手段有多狠……

陈稚鱼心气不顺,倒了杯凉茶灌下,也没觉好多少,反而那股血腥之气萦绕鼻尖不能散去,在大堂里她亦强忍着,此刻独自待着,不能再忍,跑出去到院子里,扶着一棵树干,弯腰干呕起来。

艾妈妈来时,见少夫人如此,当时一怔,本是奉夫人之命来宽慰两句,但见少夫人脸色难看干呕不急,还当是什么喜事,当下激动得不知所措,竟未上前,回去便告诉了夫人。

“瞧着少夫人,当是有喜了!”

陆夫人拿汤匙的手一顿,惊讶看过去,艾妈妈便解释道方才所见,眉宇间满是喜气。

陆夫人却听得一默,在她住口后,轻嗤一声。

艾妈妈迟疑看过去,就听她说:“她自己会医,若有了身孕,能隐瞒不报吗?”

艾妈妈愣住,那少夫人那是……

陆夫人深吸了口气,沉着眉眼说道:“她还是心太软,没见过那场面,当着我的面兀自强忍,背着就忍不住了。”

艾妈妈失语,不知该说什么。

陆夫人本就心烦气躁,此事牵扯上她娘家的人,她必是不信的,但那崔老汉死得突然,竟让她也心有余悸,不能平复。

艾妈妈看夫人脸色,小心地开了口,道:“少夫人年纪小,未见过这些场面,会惊怕也是在所难免……”

陆夫人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淡漠,隐有复杂的情绪在里头,说出的话却沉冷如斯:“不是惊怕,而是如上次一般,认为我的处置有失公理了。”

艾妈妈眼皮一跳,不敢再言。

陆夫人也没再开口,只是心里隐约不快,难以释怀。

偏是娘家的事,偏让她亲眼所见……

以后她这个婆母在儿媳面前,还如何立威啊?

那厢陈稚鱼呕了几下吐了一地酸水,回到房间后,疲惫得半靠在圆椅上,闭眸假寐,不欲再多想其他,刚闭上眼眸,魏恒到了门口,低声道:“少夫人,大少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