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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对少夫人第一次有了惶恐

早在这些个人一个个跳出来,陈稚鱼的脸色就已经黑如锅底了。

饶是上百个仆人,眼巴前的就有这么多赌博,实在叫人心头一紧。

这些还是明面上未被捅破的,但凡一星半点叫别人抓了证据,往上头一告,告陆家一个治家不严,纵容奴仆赌瘾成性,岂不是雪上加霜?

就连一向觉得陆家威严,乃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权贵家族,且引以为傲的田嬷嬷,再亲眼看到这么多人自述,也忍不住心头一惊,再度看向少夫人时,更多了几分敬重。

原来,不只是拿这些人立威,她今日做的这些,不仅起了个警告作用,更能让以后的奴仆都有分寸。

到底是这么多年,从老夫人到夫人,对这些人太过放纵了,加之明面上都受规矩得很,是以不细查,根本就不能知道,万一有人腐烂成泥,不经细说了。

恰逢这时,陈稚鱼轻笑了一声笑意冷淡,面色如霜。

“看来,这弦是拉得不够紧了,总叫人以为有空隙可钻,主子们放松手段,本意是想让下头的人松口气,却不知不觉养了这些蛀虫。”

说着,看向田嬷嬷和庆婆子,手指抵在额间,呵笑道:“可瞧见了,如今还觉立新条规,是多此一举吗?”

“奴婢不敢!”

两人忙低下了头,面对少夫人的突然发难,皆满额流汗,其他年轻的丫鬟们再见少夫人问起这两人话时,更是将头低得死死的,连呼吸都轻了一些,生怕殃及自身。

陈稚鱼只是冷笑,敢不敢的,这些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怕是早就有了意见。

都是在陆家做久了的人,从前规矩都熟悉且适应,比之如今的更是松散一些,只怕新规一出来,她们这些老人最先不能适应吧?

毕竟,一个位置坐得久了,不缺下头的人孝敬,也不缺手段以及弄些辛苦钱,这些事好似成了常态,只要不过分,上头的也都轻拿轻放了,但如今实行新规,火烧得正旺,务必是要烧毁一些人的利益去。

她今日冷不丁地拿身边伺候的田嬷嬷,以及在外头颇有名声的庆婆子说话,实在很难不令人多想。

田嬷嬷心里暗道:从前只觉她出身不显,应无什么大志,如今看来,真是她小瞧了这位少夫人去。

在心底,第一次有了难以言说的惶恐。

从前以为,自己这样有脸面的嬷嬷,新来的少夫人也得给三分颜面,少不得要依靠她帮着理家治人,而今看来,那想法真是令人发笑了。

这位少夫人,心有城府,只怕她心中所想,自己未能猜到千分之一吧……

见她们都态度至诚,尤其是向来喜欢在自己面前拿乔的田嬷嬷此刻都低下头去,她深吸了口气。

不是她想在这些人面前卖威严,实则有些人,不当时拿住,后面再想做什么,这些人就成了阻碍。

她坐在理事堂,就这么坐了一下午,外头天色渐晚,她恍若未知,连某人已然回来,静默地待在屏风后都不知。

“还有一人是谁?”她问。

唤夏忙道:“乃是郑姨娘跟前伺候的婆子,姓冯,听说是郑姨娘陪嫁来的,很有脸面。”

陈稚鱼闭了闭眸,思绪翻涌一阵,一时,屋内落针可闻。

殊不知,早在新规下达,一向注意动向的郑姨娘就知晓了情况,还专门传了身边伺候的人一一询问,可有犯了规矩的,早些交代,她尚能给些法子。

她院里的,被她管的甚严,如她一般,不敢惹事,也轻易不敢坏了规矩。

这时,身边贴身伺候的管事纤娘子,低声提醒了下。

“咱们院里大都惧怕主上威严,被姨娘您教导得循规蹈矩,但萱姑娘院里,总有些个和您院里往来,可要在此间上上心?”

这话如醍醐灌顶一般,郑姨娘一捶手,懊恼叹道:“怎就把这要紧孩子给忘了呢!”

说罢,心头更是一紧,深吸着气,眼里飘忽不定。

纤娘子见状,便默了下去。

她自然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惯爱阴奉阳违,将主子们哄得团团转,但她又不能直言。

如今看主子这般,就知她是想到了。

不过三息,郑姨娘下定决心一般,道:“请冯婆子来一趟。”

纤娘子松了口气,着人去请,再看向姨娘时不免暗叹口气。

姨娘什么都好,就是优柔寡断,太重情了些。

冯婆子腰圆体胖,眼小耳精,来时,满脸堆着笑,待看清屋内沉肃的气氛时,又见那纤娘子站在姨娘身边,神色莫辨的模样,她便一顿,下意识的停止了脊背。

“姨娘可有何事交代?”

郑姨娘现下心烦意乱,也无暇顾及语气态度,只看着她直问:“我且问你,你可有做过什么叫人抓住把柄的事。”末了,加重了语气:“如实回答。”

这话问的范围极大,冯婆子当时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颜色厉害的姨娘,一时说不出话来。

郑姨娘蹙了眉头:“怎么了,难道要我一句一句问出来,才算吗?”

冯婆子头皮发麻,眼珠子不住地转着,说话时心里都止不住发虚。

“奴婢不知,姨娘说的是哪方面……”说完,牙齿一疼,手攥得更紧了。

郑姨娘的脸就黑了。

“哪方面?冯婆子,你平日都做了什么?叫你心虚至此,问你此事,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冯婆子暗暗焦灼,不知为何忽然被问这话,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陷阱,她还能怎么说?!

“我先问你,你可有跟着底下那些人赌牌。”见她吞吞吐吐,郑姨娘干脆打开了天窗。

冯婆子瞬间机警起来,慌忙摇头还未说什么,郑姨娘一拍桌子,十分恼火,面上也是失望至极。

“还想骗我!人都将你供出来了,你还想狡辩?”

一句话,令她色变,看她这反应,郑姨娘深吸了口气,满眼的不可置信,顿时更失望了。

本只是想诈她一诈,如今她的反应,已然可以说明一切。

“新规下来,不足半日就都知晓了,你不会不知,就该清楚,少夫人规定的是日落之前去她那里说明,你看看,如今都什么时候了?”

冯婆子哑口无言,带她来的是纤娘子提拔起来的人,当时便说:“奴婢去时,本该当值的冯婆子躲在灶房,依着墙睡得正香。”

郑姨娘闭上眼眸,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她长舒了口气,站起了身,对她说道:“一切明了,走吧,随我去见少夫人。”

……

话说回止戈院,得知卞婆子供出来的名单中,还有一人未出来时,陈稚鱼是犹豫了会儿的。

在她实行新规时不是没有想过,若这些人里头有伺候长辈们的,又当如何处置?

制定新规必将受到重重阻拦,而这头一遭,她便想到了此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实行,就要承担与之而来相应的压力,只是真当这个人浮出水面,她还能果决地将人提来审问吗?

郑姨娘此人,她实在对其产生不了多恶的情绪,要处置她身边的人,总也要先过她那关。

正这么想着,外头愿柳便报郑姨娘来了。

陈稚鱼眉眼稍松,起身去接。

郑姨娘进来时,才觉屋内气氛沉重,这一路过来,早已有知情的人与她说清了,今日下午从止戈院出去的人,都领了什么样的罚,最重的竟动了刑,一时令她心惊胆战,待见到少夫人亲自迎接自己时,竟慌得手心冒汗。

冯婆子早已两股战战,那与郑姨娘说明情况的人,并未背着她,得知今次的事竟这么严重,到了动用家法的时候,脑子里拼命地回想着这些日子,自己除了赌博以外,可还做了其他。

越想脑子越乱,等见了少夫人,更是慌得舌头发麻。

实在不是她没出息,而是这么多年,她都已经忘了被人审问是什么滋味了,跟着郑姨娘这样的主子,从来不敢惹事,且陆夫人管理后院的手段有目共睹,谁也不敢造次,这么多年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几乎也没谁会过问,更别提如今日这般的审讯了。

看她这样,陈稚鱼眉头微拧,心中暗道:此人是犯了多大的法?竟慌成这个样子?

又暗暗嘀咕,郑姨娘亲自将人带来,只怕此人不好罚了,但今日已然罚了这么多人,若对她松了个口子,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背靠大山好乘凉?那以后,任谁犯了事,还会真心悔过呢?

正思索着这些事,却不想郑姨娘一来,并未寒暄说些好话,更未让她为难,直接地令人都有些发怔。

“知道少夫人今日行新规之法,方才问询了院中伺候的下人,其他人或也有些小差错,但于今日少夫人所说赌博一事不相干,唯有这婆子,确实犯了瘾,坏了规矩,如今我将她带来,听凭少夫人处置。”

干脆利落到陈稚鱼想都没想到,就连其他伺候的下人,都诧异于郑姨娘的果决。

冯婆子更是呆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向来温和柔顺的主子,竟就这般将自己放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