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在曹操眼里,是颍川士族的代表,只要不触动颍川士族的利益,他就能竭尽全力帮助曹操完成大业。
在其他朝廷官员眼里,荀彧就是心系汉室的士大夫标杆,时常在维系曹操和朝廷的平衡。
实际上荀彧是如何定位自己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把不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荀彧十分欣赏曹操,并且也相信曹操才是那个有能力平定天下的人。
刚从司空府出来,荀彧就满心忧虑地回了家。
他是从袁绍那转投曹操手下的,对于袁绍四世三公的底蕴和影响力,他最清楚不过。
如今自己追随的曹操,竟然妄想用几万疲惫的军队,硬钢袁绍七十万大军。
这让他十分担忧,虽说暂时不缺钱粮,但打仗拼的还是家底。
兵对兵,将对将,后勤、士气也在比拼。
显然以上几点,自己这方面都处于劣势。
“也不知道曹休能不能奇袭成功,成功后明公下一步又将如何?”
正当荀彧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担心的时候,门外随从来报,说是国丈、屯骑校尉伏完求见。
“哦?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荀收拾心情,让随从把伏完请进书房。
“荀令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平常两人倒是有些私交,但也没到需要时常互相拜访的地步。
荀彧虽然疑惑,但还是给足了礼数,和伏完一顿寒暄。
“呃……老身听说最近朝廷大军又要出征?”
伏完见寒暄的差不多了,便率先引出了话题。
见荀彧似乎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笑着请自己入座品茶,伏完只好解释道:
“哦,早些时候中军校尉史涣来找我,说最近可能要大量收集战马,我麾下的屯骑营也要提前清点数目,以备不时之需。”
接过荀彧递来的茶杯,伏完继续道:
“我与曹司空麾下将领打交道较少,不方便追问,因此才想着来荀令君这问问情况。”
“呵呵呵!”
荀彧一听这漏洞百出的说辞,就知道伏完肯定有事。
“伏国丈,咱们都不是闲人,这等小事还用得着您亲自跑一趟?”
“呃……实不相瞒,除了这件事,老身还有件事。”
伏完越说声音越小。
他实在拿不准荀彧现在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汉室。
但他知道每次曹贼出征,守家的多数是荀彧。
要想完成女儿扳倒曹贼的请求,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荀彧。
只有荀彧不帮曹贼,自己的一切行动才有可能成功。
沉吟片刻,伏完终于是把心一横,为了女儿能稳坐后位,也为了陛下能重新执掌朝纲,他不得不赌一把。
“老身这有件棘手的事,需要同为汉室忠臣的人一起完成。
朝廷众文武都说荀令君是心系大汉的贤臣,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今天专程来拜访,就是想验证下荀令君心意。”
“哦?”
伏完话刚出口,荀彧心里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是要再来一次衣带诏啊!
“老哥你这么说,可就让我很难办了呀!”
荀彧心道:
“曹操虽然早有不臣之心,但他现在不是还没明着反吗?
况且如今天下大乱,各路诸侯拥兵自重,还需要曹操这样的人物来震慑他们呢。
把曹操扳倒,陛下他就能斗得过袁绍、孙策、马腾他们了吗?”
盯着正忐忑地等待自己表态的伏完看了半天,荀彧突然冷笑一声。
“伏国丈,千万别为一时畅快,毁了自己前程、牵连了族人和其他汉室忠臣。
有些事最好还是保持现状,我想只要大家都小心些,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说着,荀彧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势,冷漠道:
“后边的话国丈不必说,我也不想听,前边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希望国丈好自为之,请便吧!”
“你!”
伏完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
不论好坏,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
到时候不论同意还是揭发我,都可以,好歹给我个体面的结果啊!
日后我女儿和陛下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但看着荀彧冰冷的目光,伏完又不敢继续刺激他,只能叹息着离去。
“唉!连荀彧都立场不明了,这天下莫非真要落在曹贼手里?”
……
“报!孙策派使者前来上表!”
“报!马腾、韩遂派使者前来上表!”
“报!刘表、士燮、张鲁、刘璋……”
刚做足准备,正要出兵的刘彻,一天之间连续收到了袁绍之外几乎所有诸侯的奏表。
“哈哈,看来知道咱们要和袁绍火拼,那些个诸侯还是坐不住了!”
刘彻一边翻看着各路诸侯送来的奏表,一边笑道:
“没成想之前搞钱的招数,竟然收到了如此奇效!”
说着,刘彻把自己看过的奏表递给郭嘉等人。
“孙策说如今袁绍攻打许都,刘表身为汉室宗亲,却不表态支援朝廷,显然是有反心。
正好刘表和他有杀父之仇,他请求朝廷降旨,命令他替朝廷讨伐刘表。”
“哦,还有西凉马腾,他说之前卖官鬻爵的时候,天下诸侯都响应了,只有汉中张鲁和益州刘璋没响应,那他们两家肯定有反心。
正好西凉路近,他希望朝廷降旨,命令他讨伐张鲁、刘璋,为朝廷除贼。”
总之,天下诸侯趁着袁绍和曹操决战的机会,全都表示了不愿和曹操交恶。
但又都想趁最有实力的两家打仗,没有余力去管他们的时候,趁机扩充地盘。
于是大家都选择了离自己较近的诸侯,随便找个借口,希望奉旨征讨。
同时,也是用这种方式,向朝廷示好,暗示自己不会趁机偷袭许都。
“既然他们想打,那主公就成全他们,这事对咱们绝对没坏处。”
郭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戏虐道:
“只不过,主公的想想,拉拢谁,疏远谁。
假如给了孙策圣旨,就必须得罪刘表,其他诸侯也一样。”
刘彻点头答应一声后,就开始回想之前卖官鬻爵的时候,各路诸侯的表现。
“西凉马腾刚归顺,随后又率领关西群雄给足了咱们面子,那马腾肯定是要拉拢的。”
“孙策、士燮都是额外增加了钱粮的,也算是给了咱们面子,他们俩也拉拢。”
“这么来看的话,反而是刘表、刘璋这俩汉室宗亲一个完全不给面子,一个给了面子,但不多。
既然他们先看不起我,那就别怪我不顾及他们汉室宗亲的身份了!”
想了想,刘彻下令道:
“向陛下上表,表奏孙策弟孙权为江夏太守,原江夏太守黄祖改任虎贲侍郎、赐关内侯,即刻到许都赴任。
表奏马超为汉中太守,张鲁乃刘焉当年以州牧名义任命,朝廷不与认可。
表奏士燮子士徽为苍梧太守,原苍梧太守吴巨改任羽林左监丞、赐关内侯,即刻到许都赴任。”
一顿操作之后,刘彻笑着看向郭嘉等人。
“他们想要的地盘,我可是都封给他们了,至于能不能拿下,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能耐了!”
再次对照了一下各路诸侯送来的奏表,确定自己封赏无误后,刘彻当即下令道:
“兵马粮草齐备,全军出击,决战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