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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关雎尔数着盘子里的三文鱼籽,数到第三十七颗时,终于听到对方家长起身告辞。她松了口气,却在抬头时发现赵昊的座位早已空了,只留下半杯没喝完的梅子茶,冰块早已融化,在阳光下泛着酸涩的光泽。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缓缓滑落,滴在印着樱花的餐垫上。

关母挽住女儿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得意:“豪豪可是海归硕士,家里在浦东有三套房……” 她的香水味裹着海鲜气息扑面而来,压得关雎尔喘不过气。

“妈!” 关雎尔突然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望着餐厅旋转门,玻璃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眶,而赵昊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门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几片叶子被风吹起,又轻轻落在柏油路上。

“你这孩子,整天魂不守舍的,以后怎么在大城市站稳脚跟?” 关妈妈将茶盏重重掼在红木茶几上,青瓷与木质相撞迸出清越声响,惊得关雎尔肩头猛地一颤。茶盏里的普洱荡起细密涟漪,氤氲的热气裹挟着苦涩茶香,在雕花镂空的屏风间盘桓不去。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下,眉峰蹙如墨染新月,眼角的鱼尾纹随着话音加深,目光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责备。

关雎尔死死攥着裙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的月牙形红痕沁着细汗。中央空调的冷风掠过发梢,她却只觉后背冷汗涔涔。白天相亲时的尴尬寒暄、被母亲篡改的个人信息在脑海中翻涌,胸腔里突然腾起一股陌生的勇气:“妈!您都不了解情况,怎么能擅自安排相亲?” 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倔强,尾音却因紧张微微发颤。

“我还不是为你好?相亲多好,知根知底的!” 关妈妈理直气壮地反驳,掏出镶钻手机快速划动,屏幕冷光映得她眼底的血丝格外刺目。“你看这个豪豪,海归硕士,家里开连锁超市,光是……”

“好什么呀!” 关雎尔陡然提高音量,喉咙像被浸了醋的棉签反复剐蹭。对方得知她真实工资时的轻蔑眼神、自己慌乱中打翻的咖啡,这些画面在眼前闪回,眼眶瞬间泛起红意。“今天差点就出丑了,而且……” 话到嘴边又咽下,耳垂红得滴血 —— 她不敢说,自己当时满脑子都是赵昊含笑的眼睛。

“而且什么?” 关爸爸放下报纸,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目光充满探究。老式座钟 “滴答” 作响,落地窗外的梧桐树影在暮色中摇曳,将父女俩的影子切割成细碎的菱形。

关雎尔深吸一口气,声音轻若蚊蝇:“其实…… 我有男朋友了。” 话音未落,她便像受惊的鹌鹑般慌忙低下头,刘海遮住发烫的脸颊。睫毛剧烈颤动,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生怕搅碎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什么?!” 关妈妈 “腾” 地站起身,珍珠耳环在脸颊两侧划出夸张的弧线。她带翻的茶杯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宛如泼墨山水,却比任何画卷都更惊心动魄。“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 尖利的质问穿透雕花隔断,惊得玄关处的布偶猫竖起尾巴。

关爸爸也放下报纸,挺直脊背,西装袖口露出的金表泛着冷光。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审视合同般紧紧盯着女儿。

“他叫赵昊,28 岁,和我同一家公司,在一起两个多月了。” 关雎尔偷瞄父母的表情,见母亲眉头拧成死结,父亲嘴角抿成严肃的直线,心里 “咯噔” 一声。客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墙上老挂钟的摆动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好啊你,交男朋友都瞒着家里!” 关妈妈叉着腰数落起来,口红晕染出唇线,成了一抹刺眼的红。“现在翅膀硬了,连妈妈都不放在眼里了?当年你学琴嫌累,我逼着你考十级;现在找工作,要不是我托关系……” 陈年旧事如同被搅动的沉渣,在争吵声中翻涌而出。

关雎尔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任由母亲的话语如雨点般砸落。她手指绞着衣角,把裙摆揉出深深的褶皱,指甲缝里还沾着下午茶时蹭到的蛋糕奶油。窗外暮色渐浓,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米色墙纸上投下扭曲模糊的剪影。

“行了行了,把人叫出来我看看。” 关妈妈不耐烦地挥挥手,腕间的翡翠镯子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我得亲自把把关,不然怎么放心把你交出去?”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尾音却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关雎尔咬着下唇:“你们今晚不回去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有了男朋友就嫌我们碍眼了?” 关妈妈瞪了她一眼,眼角细纹里藏着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好奇。她凑近女儿,压低声音:“你们…… 发展到哪一步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关雎尔发烫的耳尖,惊得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猛地弹开。

夜幕笼罩下,洲际酒店包厢内,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光晕,却驱散不了赵昊后颈的冷汗。关妈妈的目光如扫描仪般,将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 —— 领带夹的款式、皮鞋上的灰尘,甚至袖口露出的手表品牌都不放过。这目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衬衫领口仿佛越勒越紧。

“听说你和关关同一家公司?月薪多少?有几套房?” 关妈妈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红酒在杯壁留下蜿蜒酒痕,恰似她犀利的目光。

“妈!哪有一见面就问这些的!” 关雎尔急得直跺脚,脸颊涨得通红,连耳垂都染上了红酒般的色泽。她偷偷拽了拽赵昊的衣角,却触到一手冷汗,这才惊觉他竟比自己还要紧张。

赵昊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掌心因常年握鼠标而生的薄茧。随后转头看向关妈妈:“阿姨,关关平时总提起您,说您特别喜欢芬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