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满天彩霞变成流动的琉璃穹顶,亿万星屑在紫墨的天幕上织成旋转的神纹,每一粒光尘都仿佛凝着叹息。
幽若一步一步走回凝香神居,太阴星君已经坐在院中等了多时。
“小殿下。”
幽若听到声音,惊讶的抬头,“太阴星君怎么在这?”
太阴星君在神界逗留一般会住在月华殿,月华殿距离各界君主所居地可是不近。
闻言太阴星君从怀里拿出两瓶梅花酿,笑的温柔,“等你。”
幽若垂眸,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多谢。”,随即走上前推开房门,“请进。”
太阴星君点头 先一步迈进房门,一甩手一轮如月般的幻影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而其撒下的光辉正缓缓的向周围散去,无声无息的将此处与外界隔绝,仿佛时间就停在了这一刻。
“真美,我在魔界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这样的月光了。”幽若看着那轮如月的幻影感慨道。
太阴星君坐在一旁,默默为她斟了一杯酒,然后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也在回忆什么,半晌才开口道,“魔界的血月想来也有独属它的美,这世间万物都有它存意义,我们也是。”
幽若回眸,笑的格外甜美,“以前我以为月光都如琉璃翠雪,神息凝辉一般,后来到了魔界才知道,原来腐铁熔浆,怨煞凝形亦可。”
“那时我不懂,现在才明白,各界均有不同,我所看到的不过是它想让我看到的幻象罢了。”
太阴星君抬头同样望着自己幻化而出的月光,叹息一声,“若这月生出情,又如何能做到在漆黑的夜色中,毫无偏颇的照进每个人房中呢?”
“我作为月神并非无情,可它却不能,在那样高不可攀的位置上,就连撒下的光都要衬着夜色的凉意,这是它的职责。”
幽若依旧笑着,可带笑的眼中却浸满了泪水,倒映着月光格外的明亮。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太阴星君的苦心,可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空中的那抹寒凉。
太阴星君并未阻拦,小殿下那样聪慧,有些事她早就清楚,只是甘愿画地为牢,不愿跨出而已。
幽若咽下泪水,回头看向太阴星君,“虽然它就在眼前,却从来都不止属于我,对吗?”
太阴星君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在她心里了,不禁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才道,“无论是神界的月光还是魔界的血月,其实都是一样的毫无分别,只是你看到的不同让你觉得它变了而已。”
幽若闻言一愣,“原来,只是我觉得他变了吗?”
太阴星君笑着将酒杯递给幽若,“尝尝可有不同?”
幽若接过闻了闻杯中散发而出的梅香,浅浅饮了一口,看向含笑的太阴星君,摇了摇头。
“依旧梅香醇厚,微涩过后回味甘甜。”
“是啊,并无不同。”太阴星君别有深意看着幽若将另一瓶梅花酿开封,推向幽若身前,“在尝尝这杯。”
幽若凝眉,有些不懂她的意思,不过还是接过饮了一口,细细品味依旧摇头。
“这一瓶和刚才那一瓶中的梅花,是在完全不同的时节,以不同的火候酿制而成,可味道却并无不同,你可知为何?”
幽若虽爱喝却不懂酿酒的门道,自然答不出。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星宿神君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完全无视了月光范围内的结界。
“自然是我酿酒的技巧绝顶,即便有所不同也化为大同了。”
“小殿下可真叫人好找,没想到是和太阴星君在这论酒。”昂日星君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太阴星君见状一脸的不悦,“你们倒是不请自来,可问过主人家的意见?”
“啊,这……是我们二人唐突了。”说着转身拉着昂日星君又走了出去。
幽若看着二人疑惑的行为,也是无语。
不久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小殿下可否请我二人一同饮酒啊。”
幽若翻了个白眼,很想拒绝,想看看星宿神君还能弄出什么花样。
可见太阴星君清冷眼眸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是无奈道,“二位星君请进吧。”
星宿神君这才重新推开门和昂日星君走了进来。
“好酒怎么能没有好菜呢。”昂日星君走进来一挥手,桌上立刻出现几道佳肴,其中一道红菱糕,正是幽若平日最爱的。
星宿神君自然带着酒来的,只是不止梅花酿还有他最新研制的望舒酿,直接摆在了太阴星君的面前。
太阴星君见那酒瓶上描绘的月神图案,垂眸向一侧回避一瞬。
幽若看在眼里,将酒瓶拿在手中问道,“这是什么酒,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这酒啊,我倒是常见,可今日却也是第一次有幸能喝到啊!”昂日星君坐在幽若身边道。
“这么神秘吗?那我倒是要尝尝。”幽若说着就要开封。
却被星宿神君抬手拦了下来,“这酒清冽的很,你个小孩子不适合。”
幽若看着他宝贝的将酒瓶从自己手中夺走,又放在了太阴星君面前,不禁挑眉不服气的看向他。
“我现在可是魔君,什么酒喝不得,怎么?这酒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含义?”
昂日星君闻言,顿时一肚子八卦忍不住要与人分享的样子,神神秘秘的贴在幽若耳边道,“这酒啊,可是……”
昂日星君虽然没有明说,可眼睛却有意在对面二人身上来回的流转。
星宿神君合起扇子,拍在了昂日星君的肩头,“大公鸡你除了打鸣以外能不能管住那张嘴。”
“我说什么了,小殿下你看他心虚的样子。”话落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幽若道,“今日本君是来陪小殿下叙旧的,先干为敬。”
幽若见状笑的开怀,同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阴神君看了一眼面前的望舒酿,犹豫之下还是将其开封倒了一杯。
星宿神君见状不由惊讶,这酒他酿制许久,她今日竟然肯喝了?
“怎么样?”问的小心翼翼。
“的确清冽。”
太阴星君虽未明确评价,却已经给出了她所能给的认可。
星宿神君眼中顿时一亮,仿佛有万千星辰同时被点亮一般。
试探道,“可还有欠缺。”
太阴星君却不再言语了,而是给幽若也斟上一杯,“尝尝。”
幽若见状瞥了一眼星宿神君,然后将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好酒是好酒,可我还是更喜欢梅花酿。”
星宿神君闻言,一甩手,地上顿时出现了数十瓶桃花酿,笑的爽朗,“小殿下喜欢尽管喝,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