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有个着名躺平青年,毕啸天。
他家院子角落那个饱经风霜的麦秸垛,简直是十里八乡最坚挺的违章建筑。
谁能想到,这垛子里还藏着个“钉子户”。
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没事就变成个山羊胡老头,自称胡八一,找毕啸天斗地主。
“贤弟啊,今儿个风和日丽,不如到老哥我那‘总统套房’喝两盅?”
胡八一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笑得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
毕啸天眼珠子滴溜一转,心头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麦秸秆垛子能豪到哪去,难不成镶金边了?
耐不住胡八一连拉带拽,毕啸天猫着腰钻了进去。
“我勒个去!”
毕啸天差点被闪瞎了钛合金狗眼。
里面哪是什么麦秸秆洞,分明是个豪华KtV包间,五彩斑斓的灯球旋转跳跃,墙上挂着巨大的“热爱105°c的你”霓虹灯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烧烤味混合着廉价香水的气息。
胡八一殷勤地拉着毕啸天在虎皮沙发(看着像染色的狗皮)上坐下。
“来,尝尝老哥我私藏的‘皇家礼炮仗’,劲儿大!”
毕啸天抿了一口,差点当场喷出来,这不就是兑了水的二锅头嘛!
只是这包间里黑灯瞎火的,连个窗户都没有,时间久了,毕啸天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
出来的时候,腿肚子直打转,再看那麦秸垛,依旧是那个平平无奇的麦秸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胡八一这老狐狸,隔三差五就玩失踪,一问就是:“嗨,狐朋狗友叫去蹦迪,一不小心就通宵了。”
毕啸天心痒痒了。
“胡大哥,下次带带小弟呗,也让我见识见识上流社会的夜生活。”
胡八一开始还扭扭捏捏:“哎呀,那种地方,不适合你这种纯情小青年。”
架不住毕啸天死缠烂打,外加一顿彩虹屁输出,胡八一终于松了口。
“行吧,就带你小子开开眼,抓稳了,老司机要发车了!”
胡八一抓住毕啸天的胳膊,毕啸天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前的景物像按了快进键一样飞速倒退。
等他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站在一个灯红酒绿的城市,一家名为“天上人间骨汤麻辣烫”的二层小楼前。
“走,楼上请!”
胡八一熟门熟路地上了楼,随便从路过的服务员托盘里拿起烤串和冰啤酒,那服务员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胡八一是空气。
毕啸天看得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VIp隐身模式”?
他正啃着一串腰子,忽然瞥见斜对面一桌坐着个红光满面的大哥,一身正红色的运动套装,胸前印着大大的“正道的光”。
那大哥面前摆着一盘金灿灿的砂糖橘,个个饱满圆润,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毕啸天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胡大哥,胡大哥,你看那橘子,多水灵,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胡八一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啤酒都洒了。
“我的亲娘嘞!你小子想p吃呢?那位可是‘街道办纪律委员’,浑身都是正能量磁场,咱这种妖魔鬼怪靠近了,轻则掉毛,重则当场灰飞烟灭!”
毕啸天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敢情我跟老胡混,已经自动划归“妖魔鬼怪”行列了?
不行!我毕啸天,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自甘堕落!
我要积极向上!我要努力奋斗!我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哪怕是当个保安,也要当小区里最帅的那个!
这个念头像打了鸡血一样在他脑子里疯狂滋长。
就在他热血沸腾,准备当场吟诗一首以明志的刹那。
“哎哟卧槽!”
毕啸天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挺挺地从上面掉了下来。
“噗通”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
他这才看清,自己刚才根本就没在什么包间雅座,而是和胡八一一起蹲在人家饭馆的房梁上偷吃!
楼下吃饭的客人们全被这“天降猛男”吓了一跳。
“妖怪啊!”
“快报警!有人碰瓷!”
毕啸天顾不上屁股疼,赶紧爬起来,发挥毕生所学,一顿胡编乱造,说自己是行为艺术家,刚才那是在体验“梁上君子”的失重感。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有个好心的大妈还塞给他两百块钱:“小伙子,不容易啊,这钱拿去买点膏药贴贴吧。”
毕啸天千恩万谢,这才打听到,此地乃是鱼台县,离他家河间府足足有十万八千里。
他捏着那皱巴巴的两百块钱,欲哭无泪。
这“正人君子体验卡”的副作用,也忒大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