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地面儿,居大不易,尤其对贾发达、毕恭谨、常动武这仨怀揣“小目标一个亿”却兜比脸干净的商人来说。
他们合租的破屋子,与隔壁仅一板之隔,那板壁年久失修,中间一个松脱的木节子留下个窟窿,杯口大小,正好满足人类原始的窥探欲。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切割出几道光柱,空气中尘埃慢悠悠地跳着广场舞。
贾发达正盘算着下个月的房租能不能用“梦想”支付。
毕恭谨捧着一本《社交牛逼症的自我修养》,看得眉头紧锁,显然还没入门。
常动武则在角落里,对着墙壁练习“铁头功”,试图用意念撞开一条财路。
忽然,那木板洞穴里,幽幽地探出一个脑袋。
青丝如瀑,挽着精致的凤髻,几支珠钗在发间熠熠生辉,晃得人眼花。
一张脸,美到不像话,仿佛美颜滤镜开到了mAx级别,自带柔光那种。
贾发达手一抖,刚捡起来的铜板又掉回了钱袋,发出沉闷的响声。
毕恭谨的《自我修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本人则发出了海豚音般的惊叫。
“妈耶!”
常动武的铁头功当即破功,脑门撞在墙上,嗡嗡作响。
紧接着,一条手臂从洞中伸出,肤如凝脂,皓腕如雪,比豆腐坊老板娘的手还嫩。
那手臂在空中优雅地招了招,仿佛在说:“哈喽啊,需要办卡吗?隔壁美容院新开业,充一千送八百哦。”
“妖…妖怪啊!”
毕恭谨两眼一翻,很专业地晕了过去,倒地姿势颇具美感。
贾发达脑中飞速运转:这妖怪抓了能卖多少钱?会不会影响我这个季度的营收?
常动武血气方刚,抄起桌上削苹果的小刀,刀尖锈迹斑斑,很有故事感。
“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作祟!看我常某人替天行道!”
那美人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正义宣言吓了一跳,也可能是被常动武手里的“神兵利器”震慑住了,“咻”地一下缩了回去。
洞口空空如也,只留下满室的寂静,还有毕恭谨轻微的鼾声。
“刚…刚才是眼睛花了,还是我没睡醒?”
贾发达揉了揉眼睛,试图理解这超自然现象。
常动武把小刀舞得虎虎生风,颇有几分大侠风范,如果忽略他微抖的双腿。
“管它是什么东西!敢出来就剁了它!”
毕恭谨悠悠转醒,一把抱住常动武的大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常哥!我怕!咱们还是报警…不对,报官吧!这事儿太玄乎了!”
“瞧你那点出息!”
常动武一脚蹬开他,强作镇定。
“肯定是隔壁的恶作剧!走,抄家伙,去看看!”
三人壮着胆子,鬼鬼祟祟摸到隔壁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回声。
贾发达掏出根发簪,对着门锁一阵鼓捣,动作娴熟得像是祖传的手艺。
“咔哒。”
门应声而开。
屋内陈设简单,空无一人,只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气,勾得人心痒痒。
“没人?”
贾发达纳闷,难道是集体隐身了?
常动武摸着下巴,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莫非是传说中的遁地术?”
毕恭谨腿肚子转筋,声音带着颤音:“完了完了,肯定是女鬼!还是个漂亮女鬼!”
三人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屋里,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屁股还没坐热,那洞口,美人头又笑吟吟地探了出来,还朝他们抛了个媚眼。
这次,她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串糖葫芦,红艳艳的,裹满了糖霜。
常动武这下彻底毛了。
“好家伙!这是把咱们当猴耍呢!”
他悄无声息地摸到板壁下,手里紧攥着那把削水果刀,眼神凶狠得像只护食的野狗。
美人头似乎毫无防备,甚至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流行小曲,歌词大概是“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常动武瞅准时机,心中怒吼一声:“去你的甜蜜蜜!”
他猛地挥刀砍去。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某种切割皮革般的触感。
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常动武满脸。
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颗美人头骨碌碌滚落在地,大睁着双眼,仿佛还在困惑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地板,也染红了常动武那件刚买的打折汗衫。
洞口那边,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血腥味与糖葫芦的甜腻味诡异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
贾发达张大了嘴,手里的算盘“哐当”一声砸在毕恭谨的脚面上。
毕恭谨连晕倒的流程都省了,直接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原地起跳三尺高。
“杀…杀人了!”
贾发达声音抖得像筛糠,脸色比刚刷的墙还白。
常动武提着滴血的刀,也有些发懵,嘴里却还硬撑着。
“我…我这是为民除害!她肯定是妖怪变的!”
虽然这么说,但看着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他心里也直打鼓。
这妖怪…好像不太耐砍啊。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决定把这烫手山芋甩给房东。
房东老头闻讯赶来,一进门看到这凶案现场2.0版本,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口吐白沫。
“我的祖宗哎!你们这是在我这儿搞什么沉浸式剧本杀啊!”
房东哆哆嗦嗦,但好歹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带着那颗用破布包好的美人头,领着三个“凶手”去了官府报案。
官老爷听完他们的供述,端茶的手都开始帕金森了。
“你是说…一个脑袋,从墙洞里伸出来,唱着歌,卖着糖葫芦,然后…你们就把她砍了?”
官老爷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连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产生了动摇。
这案子,简直是年度沙雕新闻预定,还是能上热搜头条那种。
“大人明鉴!千真万确!她还会抛媚眼呢!”
常动武努力辩解,试图增加自己行为的正当性。
官老爷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即将走到尽头。
“荒唐!简直荒唐透顶!”
他一拍惊堂木,怒喝道:“来人!把这几个语无伦次的刁民给本官押入大牢!严加审问!本官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于是乎,贾发达、毕恭谨、常动武,外加一个被连累的倒霉房东,成功入住衙门大牢VIp包间,享受起了为期半年的免费食宿。
官老爷想尽了办法,软硬兼施,连私藏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都拿出来给他们念了,也没能让他们更改口供。
这仨货就认准了“美人头钻洞”这个离奇版本,坚定得仿佛目击了UFo。
更邪门的是,这半年来,京城内外,愣是没有一户人家报案说丢了个脑袋。
官府的寻人启事贴满了大街小巷,画像画得比城门上的门神还抽象,依旧无人问津。
半年后,官老爷的头发比案牍上的积雪还白。
他终于放弃了。
“罢了罢了,算本官流年不利,碰上你们这群天选之子。”
大手一挥,把人全给放了。
至于那颗来历不明的美人头,由于找不到失主,也无人前来碰瓷认领,最终被当做“不明遗弃物”,在城外乱葬岗草草掩埋了事。
据说,负责掩埋的衙役回来后,偷偷跟人说,那颗头被埋进土里的时候,嘴角好像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贾发达、毕恭谨、常动武出狱那天,阳光格外刺眼。
他们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合租了。
尤其是常动武,他现在看见墙上有洞都绕着走,生怕再钻出个什么玩意儿,他那把削水果刀可经不起第二次“替天行道”了。
所以说,墙上的洞,你永远不知道另一头连着的是隔壁老王,还是什么更刺激的玩意儿。
至于那颗头,到底是路过的神仙姐姐不小心掉了零件,还是某个异次元生物的非法入侵,谁知道呢。
反正官府的结案报告写得云山雾罩,核心思想就一句话:这事儿太邪乎,本官也搞不懂,你们自己琢磨去吧。
这年头,连当个吃瓜群众都有风险,指不定哪天,瓜就直接砸你脑袋上了,还是带血的那种。
唉,这KpI,真是越来越难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