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里有个土豪,姓武名承休,人送外号“武大款”。
武大款这人没啥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撒币,尤其爱跟那些自诩豪杰的社会人儿称兄道弟。
他家的银子,多到能从城东铺到城西,再打个蝴蝶结。
某天夜里,武大款做了个梦,梦见一神仙,脚踩七彩祥云——哦不,是脚踩俩风火轮外卖箱。
神仙叼着根没点燃的华子,开口就是一句:
“小武啊,哥给你指条明路。”
“城南有个叫田七郎的猛男,是你命中的真·大腿,抱紧了能上王者那种。”
武大款一觉醒来,头顶还残留着被风火轮外卖箱熏出的尾气味。
他琢磨着,神仙托梦,这不比买彩票中奖概率高?
于是乎,武大款顶着俩黑眼圈,直奔城南而去。
田七郎,何许人也?
一个穷得叮当响,家里老鼠来了都得含着泪搬家的猎户。
他唯一的资产,就是那身腱子肉,还有一颗孝顺老娘到感天动地的心。
武大款一见面,就被田七郎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子,还有那身补丁摞补丁的兽皮小马甲给震住了。
“田兄,这是我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拿去给老太太买点进口奶粉啥的。”
武大款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差点砸田七郎脚上。
田七郎眉头一皱,退后一步,仿佛那不是银子,是烫手山芋成精了。
“武兄厚爱,七郎心领,但这钱,不能收。”
他说话文绉绉的,跟他那身狂野的行头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武大款寻思,这哥们儿是不是对钱有啥误解?
连拒三次,武大款急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田兄,实不相瞒,我最近想整个虎皮大衣,巴黎时装周最新款那种,就缺张上好的虎皮,这钱算定金!”
田七郎一听是正经买卖,这才勉强收下,脸上依旧是“莫挨老子”的表情。
谁知,田七郎进山猎虎,他老婆在家就“卡bug”了,直接下线。
武大款闻讯,赶紧又送去一笔抚恤金,帮着把后事办得风风光光,就差请个唢呐队吹“今天是个好日子”了。
田七郎回来,背着一头斑斓猛虎,个头比姚明还高点,直接往武大款院里一扔。
“武兄,虎在此,钱货两讫。”
武大款看着那比他还肥硕的老虎,心想这虎皮大衣做出来,他能直接在里面打地铺了。
日子没消停几天,田七郎又出事了。
为了一只花里胡哨的豹子,跟别的猎户抢破了头,失手把人给Ko了。
这下摊上人命官司,衙门里的捕快比饿狼还凶。
武大款一听,二话不说,揣着银票就去县衙“沟通感情”。
上下打点一番,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总算把田七郎从大牢里捞了出来,代价是县太爷家新添了三房小妾。
本以为能过几天安生日子,武大款家里一个叫林儿的家仆,偏偏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惹祸精。
林儿瞅着田七郎新过门的儿媳妇年轻貌美,就动了歪心思,言语调戏,动作轻浮。
结果被田七郎的儿子一顿胖揍,林儿吓得屁滚尿流,连夜跑到县里一个当官的亲戚家避难。
这还不算完,林儿反咬一口,说田七郎家仗势欺人,无法无天。
田七郎这暴脾气,哪受得了这个?
他寻思着,老子英雄一世,能受这鸟气?
直接提着祖传的杀猪刀,摸进那官宦人家,手起刀落,把林儿给“格式化”了。
杀完人,田七郎往脖子上一抹,也准备追随林儿而去,体验一把黄泉路VIp通道。
临死前,他怨气冲天,化作一股黑旋风,又冲进县衙,把那个徇私枉法的县令也给一波带走了。
好家伙,买一送一,黄泉路上不孤单。
武大款得知消息,整个人都麻了。
他这是交了个啥朋友?简直是行走的团灭发动机啊。
但他还是含着泪,给田七郎风光大葬,坟头草都比别人家的绿三分。
田七郎的儿子,带着一家老小,连夜跑路,去了登州府避风头,生怕被武大款这“灾星”朋友再克着。
一晃几十年过去,田七郎的儿子在外面混出了名堂,靠着军功,当上了同知将军,也算是衣锦还乡。
回到辽阳,武大款已经是个八十多岁,牙都快掉光的老头了,正坐在门口晒太阳,思考今天晚饭是喝粥还是吃糊糊。
田公子一番打听,找到了武承休。
武老头眯着眼,颤巍巍地指着郊外一片荒草地。
“喏,你爹就埋那儿,当年我亲自选的风水宝地,保证他下辈子投胎能当个富二代,至少不用再打虎了。”
田公子望着那孤零零的土包,再看看眼前这位为他爹操碎了心的武伯伯,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报恩报到家破人亡,也算是聊斋界的行为艺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