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天齐庙,住着一位韩道士,一手幻术玩得出神入化,堪称“手办仙人”,就是那种你以为他是青铜,结果人家是王者,还自带皮肤闪瞎你的眼。
作者他爹,跟这位韩“仙人”那是铁到能一起穿一条裤子都嫌松的交情。
每次他爹一进城,那必须是先去韩仙人那里打个卡,报个到,顺便蹭顿斋饭,或者看看仙人最近又捣鼓出什么新玩意儿。
有那么一回,他爹和他叔,俩人跟刚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似的,兴冲冲往天齐庙赶。
半道上,嘿,就跟拍电影似的,转角遇到“爱”——啊呸,是遇到韩道士。
韩道士那叫一个仙风道骨,就是发际线有点堪忧。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串油光锃亮的钥匙,叮当作响,跟摇滚乐队的铃鼓似的,随手抛了过来。
“二位老弟,庙门钥匙,你们先去开门,泡壶好茶,我随后就到,保证不让你们的茶凉了。”
他爹和他叔对视一眼,心想这韩仙人莫不是会瞬移,不然这时间差怎么算。
他们紧赶慢赶,气喘吁吁跑到庙门口,拿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那扇饱经风霜的破木门。
结果,门一开,俩人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韩道士,他老人家,正端端正正坐在蒲团上,手里捧着本《老黄历》,看得津津有味,仿佛他们才是迟到的那个。
那悠闲劲儿,就好像他不是“随后就到”,而是“从未离开”。
那时候,作者家有个远房亲戚,堪称“赌海明灯”——专给别人照亮输钱的路。
这位族人,一天不摸骰子,就跟丢了魂似的,浑身难受。
恰好城外大佛寺来了个游方和尚,看着慈眉善目,实际上是个“赌界扫地僧”。
这和尚不念经不打坐,专在寺庙后院支了个摊子,摆开骰子局,赌注还贼大,玩的就是心跳。
族人一听,那还得了,眼睛都绿了,跟饿狼见了肉包子似的。
他揣着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老婆本,雄赳赳气昂昂就冲了过去,准备大杀四方。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那和尚杀了个片甲不留,裤衩子都快输掉了。
他不甘心啊,那可是他准备娶二十个老婆的本钱。
于是心一横,眼一闭,把祖上留下来的几亩薄田给当了,换了银子又冲回了赌场。
他就不信了,他这“赌海明灯”还能一直照亮别人不成。
结果,一夜之间,田产变成别人的了,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这位族人,此刻像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找到了韩道士。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地那么一说,企图博取同情。
韩道士听完,非但没同情,反而乐了,那笑容,跟看傻子似的。
“我说老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这天天泡在赌场里,不输你输谁啊。”
“你要是能发誓,从今往后,金盆洗手,再也不碰那玩意儿,我就帮你一把,让你把输的都赢回来。”
族人一听这话,那叫一个激动,差点当场给韩道士磕一个。
“仙长啊!只要能把我的血汗钱拿回来,我当场就把那破骰子砸个稀巴烂,从此戒赌!谁再赌谁是王八蛋!”
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就好像他明天就能立地成佛。
于是,韩道士大笔一挥,画了一道鬼画符,哦不,是仙符,递给族人。
“把这个系你裤腰带上,记住,赢回你原来输的那些就行了,别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
韩道士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你小子肯定会贪心”的了然。
末了,还特别“大方”地借了他一千文钱当赌本,跟打发要饭的似的。
“赢了钱,记得把这一千文还我,我这庙里,香火钱也紧张。”
族人千恩万谢,揣着那道“救命仙符”和一千文“巨款”,雄赳赳气昂昂地又杀回了赌场。
那和尚见他又来了,而且赌本少得可怜,跟几粒芝麻似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施主,你这点钱,还不够洒家塞牙缝的,还是请回吧。”
族人哪肯走,死缠烂打,就差抱着和尚大腿哭了。
和尚被他磨得没脾气,只好勉强答应,一掷定输赢,赶紧打发他走。
没想到,族人这第一把骰子掷出去,骨碌碌一阵乱转,竟然是大获全胜,把和尚的赌注全赢了过来。
和尚当时就懵了,心想这小子今天出门踩狗屎运了。
他不服气,加了两千文当赌注,继续。
结果,又是族人赢。
赌注越加越大,从几千文到十几千文,堆得跟小山似的。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每次和尚掷出眼看要赢的点数,那骰子在碗里滴溜溜转得正欢。
族人只要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变!给老子变!”
那骰子就跟听懂了人话似的,或者说被他那破锣嗓子吓得一哆嗦,硬生生就变成了对和尚最不利的点数。
没多大一会儿,族人就把之前输掉的所有钱财,连本带利,全都赢了回来。
此时,他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铜钱,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出来。
一个邪恶的小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在他心里噌噌往上冒。
“再赢几千文,就几千文,凑个整数,嘿嘿。”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可谁知道,就在他动了这个念头的瞬间,手气急转直下,跟坐过山车似的,从顶峰直接栽到了谷底。
一连几把,输得他眼冒金星。
他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对劲,下意识地往裤腰带上一摸。
我符呢?我那么大一张符呢?
仙符,它,它不翼而飞了。
族人当时就傻眼了,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带着赢回来的那些钱,回到了天齐庙。
把借韩道士的一千文还了,再仔细一算,他赢回来的钱,加上最后得意忘形又输掉的那点,不多不少,正好是他最初输掉的那个数目。
一文不多,一文不少,跟韩道士拿计算器算过似的。
他羞愧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期期艾艾地跟韩道士坦白了仙符丢失的事情。
韩道士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笑眯眯的样子,从袖子里慢悠悠地掏出那张“失踪”的仙符。
“符咒啊,早就在我这儿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别贪心,别贪心,你非不听,跟个犟驴似的。所以啊,我就把它给收回来了。”
那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