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带来一丝凉意，风中还藏着不知何人发出的微小声响。
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何暮偏头，视线扫过身后又收回：
“出来吧。”
“何暮先生……”
听着这熟悉的语调和称谓，何暮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人是谁。
刚才他还以为会是那个女人来着，没想到不仅是流年，银居然也来了。
组图来的吗？那那个姓李的司机应该也来了吧。
“调查局这是都来了？”
何暮没有在意银躲起来的事，直接问道。
“抱歉，何暮先生，”银垂下眼眸，先道了个歉，而后又解释道：“没想到是真的何暮先生啊。”
她的语气居然还挺自然，和如临大敌的流年截然不同，让何暮稍微有点，但想起银的性格，又明了许多。
只是，他还有点事情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听到他的话，银突然一愣，原本还带着些许喜悦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尴尬，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头，抓着袖口，良久才轻声道：
“其实关于这个，我欠你一个道歉。”
何暮没什么反应，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见何暮没什么反应，银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继续说道：
“其实最开始见到您这张脸，是在一次很特别的行动中。”
“因为遭遇鬼蜮主人，那次行动很快就失败了，我被派去进行一个新的任务，”
说到这，银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
“那次任务里，我又见到了您，您当时是以侦探的身份，在调查一个案子。”
何暮点点头，对这个案子他还是很有印象的，那次他第一次遇见了王天王海两兄弟，一个好用的鬼，一个难杀的人。
算得上意义重大。
银看着何暮的眼睛，停顿片刻，才继续道：
“而您的长相，和鬼蜮旅馆的主人一模一样。”
何暮没什么意外，他依稀记得当时的银似乎还脑补了不少别的东西。
“当时的我遵循着调查局总结的规则，即，拥有鬼蜮的强大鬼怪没法进入现实的这个规则，得出了您被鬼蜮老板盯上的事情。”
“我当时的想法只有自责，因为被强大的鬼蜮老板盯上，结果应该会很糟糕吧？”
“毕竟，是因为我任务失败的缘故。”
“跟你没关系。”
何暮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是吗，我其实，隐约猜到了呢，何暮先生本来也不是普通人吧？”
银的话突然好像卡壳一样，大概是没料到何暮的直接，或者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何暮说的这些话已经能够说明他的身份，因为他明显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因此，银也选择直接道：
“如果足够强大，根本不会受规则限制吧？“
她这句话，已经说明了她的观点。
何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所以你知道这些还相信我？”
“是的，”银平静点头，“我查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啊，”何暮笑了笑，在原地踱步，看来这位银小姐不只是想的多啊。
沉默片刻，银迟疑道：“其实，我最开始决定要相信你，是因为……”
“是因为，我曾经有一次跟踪过你……，额，抱歉。”银一脸歉意。
“啊？！”何暮稍微有点懵，你还跟踪上了？不太礼貌吧。
“这个道歉我不接受。”何暮无语道。
“我知道，我知道，”银连忙摆手，“等离开这里，您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实在抱歉。”她又道了个歉。
“800。”
“好的。”银呆滞点头。
何暮可不是乱要钱，他就是因为姚哥的800才失去了稀有的清闲日子，然后应该姚哥凉了这800块肯定也凉了。
实在是不甘心啊。
“额，嗯，”银语无伦次了半天终于缓过来，说出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那次是案件告一段落的时候，我跟踪你，看到你露出了一个很幸福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很好的事情吧？”
“是啊，确实是好事，”回忆拾起，何暮想起那个时候收到了周长鸣的还款，的确很幸福，可惜，现在挣钱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你记性还真好。”
“谢谢，”银居然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其实，我还记得当时的你买了笔、相框、仙人掌。”
不是这你都知道？！何暮震惊，同时感觉背后一凉。
银没有看到何暮震惊的眼神，居然解读起何暮购买东西的用途。
“笔是为了记录，相框是为了留住，至于仙人掌……”
银格外认真的说：“一点用都没有！”
何暮：“……”
“不过，”银话一转，脸上的笑格外温柔，“会购买没什么用的东西，您一定很热爱生活吧。”
听到这句话，何暮一愣，记忆再次被拉回曾经。
记得他拿到钱，就开心的买了想买的东西，回到了自认为的家。
没错，那个时候的他，虽然走在寻找记忆的路上，但确实热爱着生活，期待着更好的未来，甚至期待着过去。
虽然钱很快离他而去，虽然未来迷茫，但当时他的确曾感觉到幸福。
甚至他话都比现在多。
而相比现在，过去逐渐清晰，他却生出了逃避的情绪，连任务奖励的记忆碎片都拖着没看，现在好了，看不了了。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无非是担心现在的自己被过去的自己取代，因为很多事情，他无法对过去产生太多认同。
更重要的是，他因为过去加上‘属于过去’的系统被卷进了不少事。
但他无法将过去与现在切割，因为他一直都是他。
无论是某些下意识的想法，还是所谓的黑化，都代表了，他还是他。
他的过去也是他的一部分，永远没法真正抛下。
所以他才下意识的逃避，却没想到会被银勾起那么一段回忆。
想起之前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心底思绪流转，何暮抬起头，试图通过看到天上的危机来让他不将注意力跑偏。
“何暮先生？”银小心问道，她其实还没有说完，但看何暮表情似乎不对，还是停下原本要说的话，关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