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码头的咸腥海风裹挟着细雨，将锈迹斑斑的钢架吹得吱呀作响。陆明川把U盘藏进防水袋，塞进鞋底夹层，摸黑靠近约定地点。远处集装箱的阴影里，几道红光在黑暗中明灭——那是持枪者手指搭在扳机上的夜光瞄准器。
“陆队长好胆量！”赵强的声音从三层高的集装箱顶传来，探照灯骤然亮起，刺得陆明川眯起眼睛。李叔被吊在生锈的起重机吊钩上，脑袋无力地垂着，嘴角还挂着血迹。赵强身旁，王宏把玩着一把军刺，刀锋映出冷冽的光。
陆明川举起双手慢慢走近，余光扫过四周。至少有六个枪手分散埋伏，集装箱缝隙里闪烁的镜片暴露了狙击手的位置。“想要U盘？先放人。”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码头回荡。
王宏冷笑一声，军刺抵在李叔喉间：“陆队长当我们三岁小孩？”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赵强脸色骤变，对着对讲机怒吼：“谁走漏的风声？”
陆明川心中一震，这并不是他安排的支援。混乱间，他瞅准机会，一个翻滚躲进集装箱缝隙。子弹擦着金属板呼啸而过，激起串串火星。起重机的轰鸣声突然响起，李叔被吊向半空，晃荡着撞在集装箱上。
“别做无谓挣扎！”赵强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你以为拿到证据就能扳倒我们？省公安厅都有我们的人！”这句话让陆明川浑身发冷，却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趁着双方对峙，陆明川摸到起重机控制台。他扯断几根线路，起重机顿时失控，吊钩剧烈摇晃起来。李叔在半空挣扎，绳索随时可能断裂。王宏咒骂着冲过来，陆明川抄起扳手砸向他的手腕，军刺当啷落地。
两人在狭窄的控制室内扭打起来。王宏受过专业格斗训练，招招致命，但陆明川凭借一股狠劲，用头撞向对方鼻梁。就在王宏踉跄后退时，陆明川瞥见他后腰别着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省厅张副厅长来电”。
警笛声越来越近，赵强终于慌了：“撤！把那个老东西带上！”狙击手开始火力压制，陆明川被压得抬不起头。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冲出——孙书记带着特警队赶到，盾牌阵迅速推进。
“明川！接着！”孙书记抛出一把手枪。陆明川接住枪的瞬间，起重机绳索突然断裂，李叔坠落的身影与赵强逃窜的方向重叠。陆明川几乎是本能地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李叔的衣角飞过，击中赵强的小腿。
混乱中，王宏趁机混入撤退的人群。陆明川追了两步，又转身冲向坠落的李叔。他张开双臂接住老人，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滚出老远。李叔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明川...有内鬼...是...”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码头逐渐被警灯照亮，医护人员将李叔抬上救护车。陆明川蹲下身，从鞋底摸出防水袋。U盘还在，但他知道，省厅的那通来电意味着，这场博弈的战场才刚刚转移到更危险的领域。孙书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局里，我们连夜分析U盘内容。”
陆明川望着远处王宏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这场血色码头的对峙，不过是撕开黑幕的一道裂缝，而真正的风暴，正在更深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