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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的手指突然顿在泛黄的合作社账本上,纸页间滑落的不仅是2018年的合影,还有半张被揉皱的电子合同——第三页乙方签名处,“刘老虎”的落款明显有pS痕迹。陆明川接过合同,防伪荧光下可见底层数据链的断裂缺口,像道狰狞的伤疤横在“茶田承包协议”几个烫金字上。

“上周青岚文旅打给加工厂的三百万,备注写着‘设备采购’,”林雪调出区块链溯源系统,资金流向在地图上显示为刺眼的红线,“但加工厂账户同期提现280万,分七笔转到了……”她突然噤声,看着陆明川瞳孔里倒映的“周正阳”三个字——那个在刘老虎案判决书里被模糊处理的“相关责任人”。

账本里掉出张便签,是2018年上线仪式前陆明川写的倒计时清单,第7条“生物识别模块调试”旁画满重圈,墨迹因反复涂改已发灰。他摸着便签上被指甲掐出的凹痕,当年在大学实验室通宵调试的紧张感突然涌上来——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周正阳会在最后关头篡改合同,更想不到这个漏洞会在七年后成为青岚文旅资金链的突破口。

凌晨三点的镇政府机房,老会计的手指在键盘上发抖。陆明川盯着监控录像,看见对方将U盘插入服务器的瞬间,区块链节点同步报警。“合同生效时间被改成了2017年12月31日,”技术员小吴指着闪烁的异常数据,“刚好卡在新《农村土地承包法》实施前。”

办公桌上摆着周正阳送来的“庆功酒”,酒瓶标签还带着体温。陆明川摸出手机,拨通大学区块链实验室的电话,指尖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母亲的手术费催缴单就压在电话下,而电话那头,导师正在讲解动态人脸识别算法的最新漏洞。

“用指纹活体检测。”他突然想起在矿区见过的考勤机,矿工必须录入掌纹时伴随体温检测才能打卡,“让每个签名都带着心跳。”当他带着实验室连夜寄来的设备冲进机房时,老会计正在删除操作日志,屏幕上“刘老虎”的电子签名像条扭曲的毒蛇。

上线仪式当天,阳光透过合作社的玻璃窗,在陆明川胸前的执法记录仪上折射出光斑。当老会计颤巍巍地在平板上按下指印,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生物特征与预留数据不符,疑似伪造签名。”大屏幕上,篡改时间、Ip地址和U盘序列号被逐条解析,老会计手中的钢笔“当啷”落地,在寂静的会场激起回响。

周正阳坐在第一排,保温杯盖拧紧的声音格外刺耳。陆明川注意到他无名指根的红印——那是昨晚在办公室,自己掰开对方强塞现金的手时留下的抓痕。此刻,这个红印正随着老会计的证词,慢慢渗进区块链不可篡改的时间戳里。

“排污暗管的检测报告找到了。”林雪将平板电脑推过来,土壤污染物成分对比图上,青岚文旅地块的数据与2018年矿区塌陷区完全吻合,“还有这个——”她点开视频监控,穿灰西装的男人在加工厂门口下车,手腕闪过的金表链,和周正阳当年行贿时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陆明川翻开刘老虎案的卷宗,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监控截图:2018年10月15日,周正阳的车停在加工厂后巷,后备箱露出半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的正是被篡改的合作社合同原件。他突然想起上线仪式那天,老会计擦汗时露出的手腕内侧,有枚极小的条形码纹身——和青岚文旅财务系统的登录密钥格式完全一致。

“把当年的生物识别日志导出来,”陆明川指着合同上的断裂数据链,“看看周正阳的每一次审批,是不是都用了老会计的指纹。”窗外传来无人机群的蜂鸣,它们正掠过当年刘老虎非法开垦的坡地,那里如今种着成片的“明川1号”抗虫茶苗,叶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林雪突然指着溯源系统惊呼:“青岚文旅的资金流向变了!”地图上的红线正在分裂,其中一支流向标注着“郑明山矿难赔偿基金”——那个在父亲矿灯编号里纠缠了十年的数字,此刻正随着数据链的延伸,渐渐显露出伞网的纹路。

陆明川摸了摸胸前的执法记录仪,它沉默地记录着2018年的行贿现场、2025年的资金异常,还有中间无数个在账本上划红线、在代码里埋陷阱的夜晚。当指尖划过设备边缘的磨损处,他忽然想起老会计被带走前说的话:“他们说数据链是铁锁链,却不知道我们早就在链上埋了蛀虫。”

账本最深处,那张被篡改的电子合同复印件上,“刘老虎”的签名已被区块链哈希值覆盖,像道愈合的伤疤。而在现实的资金链里,新的裂痕正在显现——那些曾被手工表格标记、被无人机镜头捕捉、被区块链永久封存的证据,此刻正顺着数据的藤蔓,向更深处的伞网攀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