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外廊柱后
云宸的定制西装早成了碎布条，肋间的伤口每呼吸一次就涌出更多血沫。
他死死咬住金丝眼镜的镜腿，碎镜片上的脑浆正顺着雨水往下淌。
卫星电话的按键被血染得滑腻，第七次重拨才接通。
\"爹，出大事了！\"
他吐出的黑血里混着内脏碎片，
\"帝都地下势力要变天了......\"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突然消失。
远处灵堂里爆发的火光映在云宸脸上，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墙上融化。
足足三十秒后，听筒里传来茶杯碎裂的声响。
\"哎......\"
云家主云飞扬的叹息带着百年世家的疲惫，
\"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云宸突然瞪大眼睛。
他看见陈武的身影在火光中不断拉长，玄铁令牌上的血光凝成实质，将整个殡仪馆笼罩在血色结界里。
最后意识消散前，他恍惚听见无数厉鬼的欢呼声，像是迎接新王的加冕礼。
陈武攥着玄铁令牌，掌心被烫得发红，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令牌上的血槽仍在蠕动，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的血腥气。
他抬头看向莫不言，声音低沉：
“莫大师，叶帮主需要现在安葬吗？”
莫不言背着手，站在灵堂门口，黑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弧度。
“叶帮主死不瞑目，得用仇人的血来祭他。”
陈武眼神一凛，回头扫了一眼身后残存的三清帮弟子，一个个带伤，气息不稳。
他咬了咬牙，问道：
“大师，先动哪一家？
黑虎帮？
血狼帮？
还是神拳武馆？”
莫不言缓缓转身，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眼中寒光一闪。
“一起。”
“啊？！”
陈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大师，我们这点人……一起打三家？！”
“不是三家。”
莫不言淡淡道，
“是四家——还有云家。”
“云家？！”
陈武声音陡然拔高，几乎破音，
“云家可是和朝廷大员有关系！
大师，你确定要动他们？！”
莫不言掐指一算，眼皮微抬，似笑非笑：
“不然，三清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陈武额头青筋暴跳，呼吸急促，半晌才咬牙道：
“大师，我怕我们不行！”
莫不言盯着他，眼神如刀：
“今晚子时动手，别耽误明天叶帮主下葬。”
“今晚？！”
陈武声音发颤，
“大师，这么急？我们的人根本不够！”
“我给你找了帮手。”
莫不言淡淡道，
“去准备吧。”
陈武攥紧令牌，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灵堂内，只剩下莫不言一人。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林天声，带着几分戏谑：
“小老道，你这么才给给我打电话了？”
莫不言嘿嘿一笑，声音沙哑：
“林大师，三清帮已经到手，今晚就是成名之战！”
电话那头，林天正把玩着一副人皮面具，闻言手指一顿，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你疯了吧？
一口气打四家？
动静多大不算，他们三清帮能吃下吗！”
莫不言阴笑道：
“不是三清帮，现在叫三清门，现在是吃不下，但是要点赔偿也是好的。”
林天沉默片刻，随即冷笑：
“行，你带人打一家，我去云家，剩下两家让艾千刃和江流萤去。”
莫不言搓了搓手，嘿嘿道：
“我是大师，得坐镇总部。”
林天声音骤寒：
“小老道，这次要是玩砸了，我扒了你的皮！”
莫不言毫不在意，阴笑道：
“放心，只要你的人得力，明天帝都地下势力就是我们的！”
电话挂断，林天站在庭院中，目光落在院中练刀的江江流萤身上。
少一个人。
艾千刃需要蝶舞暗中保护，无法单独行动。
还差一个！
林天眯起眼，忽然想起一个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再次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冷冽的女声，带着几分不耐：
“林殿主，找我什么事？”
林天咧嘴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威胁：
“南宫队长，帮个忙？”
南宫玥声音一沉：
“说。”
林天慢悠悠道：
“今晚我要吞并帝都地下势力，人手不够，找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什么？！”
南宫玥声音陡然提高，
“你让我一个朱雀殿队长，去帮你打地下帮派？！”
林天叹了口气：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需要，我无条件帮你。”
“我是朝廷的人，跟你去干这种事，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林天笑容不变，语气却冷了下来：
“南宫玥，你抓我老婆的事，怎么算？”
南宫玥呼吸一滞，咬牙道：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那是宋小姐是自愿配合调查！”
林天冷笑：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马上放了她；第二，帮我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电话那头，南宫玥沉默良久，最终冷冷道：
“最后一次！”
林天满意地笑了：
“晚上来三清帮附近找我，我给你一样好东西。”
电话挂断。
林天望着阴沉的天色，眼中寒光闪烁。
夜幕沉沉，三清门内灯火通明。
三清门弟子们身着夜行衣，腰间别着短刀，靴底缠着软布，静默地站在大厅外。
他们呼吸微促，眼神闪烁，有的攥紧拳头，有的不停吞咽口水，
今晚这一战，要么扬名立万，要么横尸街头。
陈武在大厅内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外，又低头瞥一眼打坐的莫不言，终于忍不住开口：
“大师，您的援兵，什么时候到？”
莫不言眼皮都没抬，淡淡道：
“急什么？
时辰未到。”
“可现在已经戌时了！”
陈武额头渗出细汗，
“再拖下去，我们根本来不及！”
莫不言忽然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
“人来了。”
陈武猛地转头望向门外，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夜风卷着落叶。
“大师，人在哪……”
话音未落，他忽觉背后一凉，猛地回头，
四个一模一样的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莫不言身旁！
四人皆是面容冷峻，眉眼如刀，赫然是上官宇的模样！
陈武瞳孔骤缩，失声道：
“上官公子？！不……这是伪装术？！”
莫不言嘴角微扬：
“你还算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