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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慈光寺北院,禅房密室。

除了周围杂乱的瓶罐,密室中央,还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散乱地堆放着几本册子。

韩之序上正要前一步,林青瑶却先他一步,将所有书册收拢在手,而后若无其事的走到油灯下,翻开了最上面那一本,只看了几眼,脸色便沉了下来。

“你们先查别的。”

阻止了韩之序向她走来的步伐,林青瑶再次低下了头。

不是她不信任韩之序,她此行目的就是为了从别的途径获得慈光寺的名册。

是为了得到所谓“铁证”,更是为了先一步摧毁...写着那位夫人名字的纸张。

韩之序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早进宫是忐忑害怕,后来被阿瑶姐姐安抚是惊喜开心。

可不让看的信,还有现在刻意避开的行为,都让他觉得有些...

不是难过,而是怪异。

阿瑶姐姐迫切想要做什么,以及看似防备实则保护的姿态,都让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现在也不是过问的时候,韩之序收敛心神,和张长卿一起查看起来各种瓶瓶罐罐。

慈光寺已经闭寺许久,木架上本应该落了厚厚的灰尘,可在两人视线之下,反而光洁无比。

显然,就算逼着李锐下令闭寺,也已经和慈渡通过气,可这里还在做着那些腌臜之事!

另一边的林青瑶还借着火光仔细查看手中书册。

账册并不厚,虽然有四五本,可翻开后就能发现,每一本都是十来张,无比褶皱的纸张胡乱缝在一起凑成的,

那册子上记录的并非什么经文教义,而是一笔笔“香火钱”的往来。

只是这些“香火钱”的数额都大得惊人,后面还歪歪扭扭地跟着一个个名字,赫然都是当朝官员,有些甚至还是她平日里在宫中能叫得上名号的熟面孔。

这哪里是什么香火钱,分明就是一本行贿受贿的黑账!

林青瑶的指尖微微收紧,心中的怒火 几乎要压抑不住。

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朝廷栋梁,背地里竟与这等藏污纳垢之地同流合污!

她又翻开另外几本册子,一本本快速浏览着,内容大同小异,涉及的官员名单之广,数额之巨,令人触目惊心。

当迅速看完最后一页,林青瑶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了。

没有看到那个名字,她悬着的心明明可以放下,可仅仅这几本账册泄露的名字,就已经可以说是朝野震动了。

“哼,好一个慈光寺,好一个佛门清净地!”

林青瑶冷笑一声,将册子重重掷在桌上。

张长卿并不知道慈光寺的事情,可他并不笨,相反他极其聪明。

民间有一句话,叫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张家世代从医,张院判与他家上数五代还是亲戚,这样的世家并不是一开始就让孩子学习医术典籍的。

相反在一开始,读的都是古往圣贤之书,后来才会挑选,从医的这些孩子,反而更加聪慧。

因此,只是林青瑶翻看账册的片刻时间,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还不知道牵扯广泛而已。

“可笑!”

“可悲!”

“慈悲之地,竟然成了腌臜之事的温床!”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红粉骷髅,皆为白骨皮肉!”

“经文都白读了?!”

他一手拿着一个红色瓷瓶,指节紧绷发青,赤红着眼眸,声音带着笑意,听在人心中却一片悲怆。

慈光寺立世多少年了,竟然也被繁荣鼎盛的表象遮盖,内里早就腐朽破败不堪!

林青瑶沉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张长卿,只是知道事情的一角,就已经情绪不稳了,若是知道更多...

“之序,把册子收起来。”

书册上面的字体凌乱歪扭,有的字甚至只有半边,显然不是慈渡或者慈念方丈所为。

慈渡在找上韩之序后,也已经交过一本名字,但这还不是全部。

“这应该不是全部,可能是哪个小僧侣偷偷记录下来的。”

韩之序点头,这才赶在张长卿想要伸手查看之前,将册子塞进了怀中。

“张长卿,有些事情你们张家承受不起,今晚过后你就把这些忘了吧。”

“忘了?”

他眼眶更红了起来,第一次生出浓浓的无力感,所学医术在这些荒淫无耻、罔顾人伦的事情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儿时,他的祖父就要他背的滚瓜烂熟。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可如今摆在眼前的,是什么?

是他如同废物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开始痛恨,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继续研读圣贤,若是入朝为官,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心余力绌!

“张长...”

林青瑶正要开口劝一劝他,韩之序却忽然开口。

“阿瑶姐姐,里面似乎有血腥味。”

大约因为通道打开,有非常微弱的气流流动。

在嗅觉方面,张长卿只是因为常年与草药打交道,所以很快能辨别药味与药性。

而韩之序,因为暗网的训练,以及后来镇抚使的身份,所以对血腥气更加敏锐。

听他这么说,张长卿也只能紧握双拳,隐忍下了自己的情绪。

果然,随着韩之序警惕的继续朝前走,就在在密室的最深处,光线最为黯淡的角落,赫然排列着几间用粗木栅栏隔开的简陋囚室。

囚室地上铺着还算干净的绒毯,空气中的血腥味骤然强烈起来。

其中一间囚室的木栅栏上,还挂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绣花荷包,荷包绣工精致,显然是女子之物,只是此刻已沾染了污迹,孤零零地悬在那里,说不出的凄凉。

而在囚室旁边,更立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物事——一座简易木质刑架!

与李锐府上后院密室的那套刑具如出一辙!

刑架的木料已经被磨得发亮,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暗褐色的痕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韩之序上前仔细查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这上面的血迹,有些还是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