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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骨头断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即使隔着一层门板,在外面的林青瑶和韩之序,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青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紧紧抓住了韩之序胳膊,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服,嵌进他的肉里。

韩之序反手覆盖在她手上,一下一下安抚着。

“啊——!”

韩知岁猛地睁大眼睛,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惨叫声在房间里回荡。

麻沸散的药效,正在迅速减退,断骨带来的深入骨髓剧痛,让她快要昏厥。

“按住她!”

人在这种时候,会激发趋利避害的本能。

韩知岁此刻就几乎本能想要远离张长卿的手。

一边站立的高壮嬷嬷都带着猪肠做的特制手套,分别按照之前张长卿教的,按在了韩知岁身上。

贺晋酌的脸色比韩知岁还要苍白,他看着韩知岁痛苦扭曲的脸,快要窒息!

韩知岁很快就彻底清醒过来,随即死死咬住下唇,将痛苦呻吟压抑在喉咙深处。

“岁岁!”

贺晋酌声音颤抖,眸中猩红。

这一刻他心中的自责,已经到达顶峰

“岁岁!”

“疼就喊出来,别忍着!”

韩知岁却死死摇头,她不想让贺晋酌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更不想让门外等她的人为自己担心。

“不…不疼…”

她咬着牙,声音嘶哑,

“我…我能忍…”

说完随着张长卿的动作,她下意识想咬住什么。

“别让她咬到舌头!”

张长卿手下动作丝毫不停,却抬头提醒贺晋酌。

这个时候,运兵如有神的贺大将军,完全忘了手边准备好的木棍。

伸长胳膊,就将自己的手送到了韩知岁嘴边。

“咬住!”

“听到了吗,不能咬自己!”

韩知岁死死咬着下唇不松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眼里却满是倔强。

“岁岁,听话。”

贺晋酌的声音近乎哀求。

“用棍子啊!”

就连一边的紫苏都看不下去,一边给张长卿递东西,擦汗。

一边开口提醒。

贺晋酌这才想起来,从一边桌岸上拿起木棍,再用干净锦帕迅速缠绕,递到了韩知岁嘴边。

“咬这个!”

“松嘴,咬这个会好受些。”

张长卿手下动作停顿了一瞬,韩知岁借这个喘息机会,一口咬住了木棍。

看到已经咬住木棍的韩知岁,张长卿面上没有任何不忍。

手下动作甚至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他必须尽快将断骨复位,否则时间拖得越久,韩知岁承受的痛苦就越大。

之后修养过程中的风险也就越高。

随着张长卿手下的动作,韩知岁牙齿深深陷入木棍之中。

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不要乱动。”

张长卿制止了贺晋酌想要牵起韩知岁的手。

“你也不想出任何意外吧。”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但就是简单两句话,让贺晋酌站在原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林青瑶站在屋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是想想就觉得揪心又心酸。

房内张长卿的动作丝毫不停歇,娴熟而精准。

剔除碎骨和畸形增生的骨质。

再将韩知岁的断骨,调整到了最佳位置。

不算细的银针,针尖也被烧的通红,针孔处穿着药草浸泡过的马鬃。

张长卿手指穿梭在韩知岁右腿上,肌肉,筋膜,皮肤依次层层缝合,在最外侧打了个小巧的结。

宽大床榻之上,纯白棉布已经全部被浸湿。

散发出浓烈血腥味混合着药草的味道。

高浓度的烧刀子,一瓶一瓶浇灌在韩知岁的腿上,如果不是六个孔武有力的嬷嬷,还有半夏几人的固定,韩知岁恐怕早就挣扎了。

在一点点加深的疼痛中,韩知岁气息越来越微弱。

右腿流失的血液不算少,又因为疼痛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韩知岁虽然嘴巴还紧咬着木棍,神色却一分分惨白了下去。

双眼还睁着,眼白却开始上翻。

不仅一直全神贯注照顾韩知岁的贺晋酌发现了异常,几个嬷嬷也觉得手下挣扎的力度减轻了许多。

“灌参汤!”

张长卿丝毫不慌张,声音沉稳有力。

全场到现在,只有半夏一直被安排在一边,此时立刻拿起一边铜炉上温着的参汤。

试了试温度正合适,要拿给韩知岁喝,却发现她意识似乎都有些飘忽。

半夏有些无从下手。

“直接灌!”

张长卿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特制竹板,仔细固定在韩知岁小腿两侧。

“灌不进去就卸下巴!”

张长卿看着呆愣的几人,只恨自己不能一人多用。

这种时候,还要他一遍遍讲吗?

前两天教的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听他这么说,贺晋酌哪还敢犹豫,单手小心翼翼扶着韩知岁的头,半夏端着参汤就递到了唇边。

好在,韩知岁在诏狱给了郑坚一刀后,求生的欲望比从前要强了很多!

她几乎是下意识,凭借生的欲望和本能,小口而急速的吞咽参汤,微弱的气息才算是稳定住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当看着张长卿完成最后一块竹板固定后,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算顺利。”

张长卿接过半夏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过神色没有一点放松。

“接下来,就要看这十五天,会不会出现高热,或者肢体坏死了。”

这是开放性伤口最常出现的情况,也是最危险的。

任意一个出现,都有可能要了韩知岁的命。

“如果平稳度过,静养一个月,就可以开始下地锻炼了。”

并不只是接好后就可以长卧在床,药物,膳食,休息固然重要,但那是下肢,锻炼才是最关键的。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多谢张太医。”

贺晋酌格外郑重,只是他还托着韩知岁的头,不然张长卿让他磕一个,估计都没有任何犹豫。

“不必,这是应该做的。”

韩知岁已经陷入了昏睡,她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

“要谢,最应该谢的,是韩姑娘她自己。”

没有韩知岁自己坚持,就没有今天的治疗。

没有她对活下去的渴望,就没有治疗的成功。

这一次治疗,对于张长卿来说,足以写入医书,甚至流传下去。

对韩知岁来说,亦是彻底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