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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夕,京城内外一派欢腾,街坊小巷都张灯结彩,还有孩童踩着木凳试图将那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摘下来把玩。

裴府里,赵鹿吟换了一身女装,听了江寒竹的建议,她熏了一整夜的香,身上熏了,衣裳也熏了。

红枣见了,调侃她都快被那香完全熏入骨了,而这会,枸杞也刚好回来了,一见面就离她十步远,说有股陌生的味道,她不习惯。

“你还能闻着味辨人吗?”赵鹿吟坐在铜镜前,最后抿了抿口脂,又左右看了看。

直到看不出与裴纪有什么相似后,才满意起身。

枸杞肯定道,“那当然可以啦,如果是经常接触的人,一闻就能闻出来。”

“那是你鼻子太好了。”

赵鹿吟可没觉得自己可以只凭味道辨别身边的人,忽地,她想到江寒竹特地让她熏香这件事。

“她该不会...是怕司景洲闻着味认出什么吧...”

可这也太夸张了,他又不是狗,再说了,她跟司景洲又不是跟红枣枸杞一样天天待在一起。

于是,这个想法刚冒上来就立马被她给否决了。

红枣上前来给她整理了一下裙摆,边问道,

“公子,您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好提前准备暖锅,回来可以一块吃。”

往年里,他们都是这样过的,从最初只有两个人的暖锅,到如今五个人的暖锅,锅里,也从只有萝卜白菜,到如今满是山珍海味。

“我会尽快回来的。”赵鹿吟最后披上兔毛披风后,就从暗道里出去了。

这条暗道是刚入住进这府上时命人偷偷挖的,连接的是裴府旁边的一户宅子,是赵鹿吟借着豆包的手买下来的,对外表明是一位富商的宅子,方便她作为赵娘子时出入府。

马车缓缓前行,赵鹿吟往车窗外看了过去,还未至黄昏,街上的人就已经多了起来。

在快到朱雀大街时,赵鹿吟下了马车,今日有游行,人会比较多,马车都被禁止进入朱雀大街,街边还有金吾卫在巡逻,防止有人生事。

她是故意挑的人较多的地方,虽然会吵闹,但可以避免有人跟踪或是偷听,方便他们谈话。

一下车,远远的,赵鹿吟就看见了司景洲的身影,在周遭五彩斑斓的颜色中,他一袭灰青色披风站立其中,分外醒目,周围,有不少小娘子在偷偷地瞧他,胆大的,还有上前去攀谈的。

司景洲开口回复了几句,身子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动作礼貌而疏离。

赵鹿吟眯了眯眼,嘴角一勾,大步上前,一把搂上了他的胳膊,朗声道,“让郎君久等了。”

“主要是,我家夫君一直缠着我不让我出门,这才晚了...”

这话刚落,周围莫名安静了一瞬,司景洲面露惊色,待反应过来后,忙将自己的手臂抽离出来,后退了几步,神色冷淡,

“赵娘子这是何意?”

赵鹿吟并没急着回应他的话,而是扫了一眼周围,果然,那些小娘子一听到她的话就全都散开了。

她偏头笑了笑,“这不是在帮公子解围吗?”

解围哪有这样解的?这不是明显添乱吗??

司景洲蹙着眉,不满道,“那样容易引人误会。”

“公子怕人误会吗?有心仪之人?”

“这不是一回事,还请赵娘子保持一点距离好。”

瞧着他那正色凛然的模样,赵鹿吟都无奈了,这人怎么老这么一板一眼的...罢了...就是因为他这样,逗弄起来才怪有趣的。

赵鹿吟正了正色,直入话题道,“听说,公子前阵子想见我。”

“我没说要见你。”

“可你查我了吧?”

被发现了,司景洲也是一脸淡定,缓缓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赵娘子隐瞒了不少事情。”

“那公子怎么不来当面问我?”

“赵娘子应该没有理由对我坦诚相待吧?”

倒也确实是这个理,赵鹿吟笑了笑,目光落向街边悬挂的琳琅彩灯,凑近问道,“公子好奇什么?”

见她靠近,司景洲微微蹙眉,倒不是他有多嫌弃,只是...

赵娘子今日身上的香味有些过于浓烈了,他不太习惯这种呛人的香气...

他稍稍往后退了退,不动声色道,“那件事,是你主导的吗?还是...”你背后有人...

“什么我主导?”赵鹿吟含糊其词。

“我认为赵娘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公子希望我怎么回答?”

赵鹿吟一边说,一边顺着人流缓缓往前走,越靠近皇城,人越密集,摩肩接踵间,有人突然撞向了赵鹿吟的肩膀,她脚步一歪,撑了一把司景洲才勉强站稳,回过头,发现撞她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罢了,人多的时候,有冲撞也是在所难免。

赵鹿吟没有多想,刚要再次开口,

有一个小孩撞了过来,但撞的不是她,而是司景洲。

伸手扶了一下他,赵鹿吟眼神四处寻找,但那小孩溜得飞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人群里。

这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小心的?

她留了个心眼,想再次开口,眼神瞟到又有一个人要撞过来,她一手拉过司景洲,另一只手拍上了那个人的肩。

“这位大哥...好像腿脚不好?”

司景洲突然愣愣地看了眼赵鹿吟,但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刚刚要撞他的那个人身上。

他不傻,几次三番的,明显就是有人要阻挠他们。

那位大哥一脸歉意,“真的...真的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膝盖突然没了力气...可能最近太累了...”

眼神落在他的膝盖上,赵鹿吟想到什么,抬眼往四周看了看。

不远处,

两个带小动物面具的人在他们身后跟着,戴兔子面具的开口,“主子,她是不是发现了...”

这种小动作未免也太明显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江寒竹没有回答,藏在面具下的脸格外焦灼。

不这样也没办法啊,她又劝不动赵鹿吟,可真放着不管又不行,难道要她下药吗?真下药了,她们这友谊的小船就该翻了。

她沉声道,“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两个人彻底说不上话?”

“呃...其中一个死了?”

“乱说什么话?!”江寒竹没多想,手撑着下巴一脸思索,

“啊...让其中一个晕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