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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宋朝的脊梁 > 第77章 思想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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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元年的深秋,寒意如潮水般漫卷而来,滹沱河裹挟着太行山凛冽的寒气,浩浩荡荡地向东奔腾而去。

河滩的芦苇荡宛如一片枯黄的海洋,在风中沙沙作响。

岳飞依旧伏在那湿冷的泥地上,食指轻轻摩挲着火铳扳机上的铜制狼头纹,那狼眼处被特意磨得锃亮,此刻正反射出一丝清冷的光,作为简易照门使用。

在他身后,五百火铳手如同潜伏的猎豹,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火铳管上缠着防反光的芦叶,枪口齐刷刷地对准河面薄雾中若隐若现的木筏,仿佛下一秒就能喷射出致命的火焰。

三十里外的真定府城头,陈太初面色凝重地望着斥候送来的牛皮水囊。

囊中滹沱河水浑浊得如同鲜血,这触目惊心的颜色,是上游流民军屠宰战马所染红的,无疑是一场大战即将来临的征兆。

三日前,高托山的部将王敢率领两万人马气势汹汹地南下,妄图借着秋汛的水势渡河,劫掠真定那储备丰富的粮仓。

河滩上的芦苇在风中低伏,露出藏匿其中的三十架耧车盾,这些看似普通农具的包铁木盾,实则暗藏玄机,内嵌的卡槽里隐藏着令人胆寒的杀机。

“报 —— 流民军前锋已至北岸!” 传令兵一路疾驰而来,靴底沾染着辽国马粪特有的酸臭味,这是赵虎从敌后哨探带回的关键情报。

陈太初微微皱眉,指尖轻轻划过舆图上韩家坞的位置,而后转头对张猛冷笑一声:“童贯克扣的三百石硫磺,没想到倒让流民军替咱们试了火药配方。”

辰时三刻,原本平静的河雾突然被密集的马蹄踏碎。

王敢赤膊立于筏头,腰间别着那把辽国锻造的弯刀,刀柄镶嵌的绿松石在晨光中闪烁着幽光,透着一股凶悍之气。在他身后,木筏连绵不绝,宛如一条巨大的蜈蚣,流民军们手持钉满铁刺的门板当作盾牌,这些门板皆是从雄州武库劫掠所得。

然而,他们却不知,这些门板早在之前就被陈太初命人浸过火油,成为了隐藏的致命陷阱。

“放!” 岳飞果断地吹响雁翎哨,如同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第一排耧车盾骤然掀开,露出黑洞洞的火铳口。

流民军还未来得及看清对岸的情势,百支火铳便齐声喷出三尺长的火舌,铅弹如雨点般射向他们。

铅弹轻易地穿透门板,前排的士卒瞬间被打得血肉横飞,惨叫声响彻河面。王敢见状,急忙挥舞着弯刀,声嘶力竭地嘶吼道:“冲过去!宋军妖法只能使一次!” 话音未落,却见第二排耧车盾从芦苇中缓缓升起,紧接着铳声再次响起,又一轮铅弹无情地射向流民军。

然而,火铳的缺陷在第三轮齐射时暴露无遗。

装填手们由于紧张,不慎将火药撒落,火星瞬间引燃了腰间的竹筒,两名宋军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火人。

流民军抓住这个机会,拼命逼近河心,木筏距离南岸已不足五十步。

岳飞见势,猛地一脚踹翻冒烟的耧车盾,暴喝一声:“换雷!”

随着岳飞的一声令下,三百陶雷从盾阵后如雨点般抛出。

这是王铁柱特制的 “震天雷”,陶壳仅有半寸厚,内部填满了铁砂与硫磺的混合物,麻绳引信浸过蜂蜡,具有良好的防潮性能。

陶雷坠入木筏群中,瞬间轰然炸响,河面顿时腾起混着断肢的血雾,场景惨不忍睹。一具流民军的尸首被气浪掀至岳飞脚边,怀中的麦饼散落一地。

岳飞捡起一块,发现饼里掺着观音土与树皮,硬得如同石块,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放箭!” 张猛率领弩手从侧翼如猛虎般杀出,手中的神臂弩专射木筏的绳索。

失去羁绊的木筏在湍急的漩涡中疯狂打转,流民军纷纷落水,在河中挣扎呼救。

王敢奋力挥刀砍断缠足的渔网,却惊愕地看到上游漂来十艘燃烧的草船。

这是陈德胜带领降兵施放的 “火龙舟”,浸透糖胶的茅草遇水不仅不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一时间,河面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未时末,激烈的战斗终于渐渐平息,河水也似乎褪去了那骇人的血色。

岳飞率领队伍打扫战场时,从王敢那焦黑的残骸旁拾起那柄辽刀。

刀身云纹间暗刻着契丹小字 “黄龙府监造”,与三年前雄州榷场失窃的军械印记完全吻合。

陈太初接过刀,轻轻抚摸着刀身,沉吟道:“童贯用劣铁充贡,倒让辽人看了笑话。”

河滩上,五百降兵战战兢兢地跪成三列。

陈华启按照《武经总要》的旧制,欲将他们斩首示众,却被陈太初抬手拦下:“给他们烙上‘靖北’火印,每人发三斤掺糖霜的观音土,然后放回北岸。”

是夜,流民军的营地内突然营啸不绝。

归营的降兵们疯狂争抢着那所谓的 “仙土”,更将火铳的雷声传作 “宋军得雷部天兵相助”。

韩家坞的暗探见此情景,急忙放飞信鸽向高托山汇报。

却不知,鸽足系着的铜管中,藏着陈太初亲绘的《分田册》伪本……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宋史?兵志》中仅仅留下了二十七字的记载:“九月戊寅,陈太初破流贼于滹沱,火器震天,溺毙者众。”

唯有真定城隍庙那残缺不全的石碑,详细地记述了这场战斗的惨烈:“是日河赤三日,鱼鳖尽死,有黑铁残管出于泥沙,乡民谓之‘雷公铳’。”

而真正对战局产生深远影响的,是此战后岳飞改良的三段击战术。

他将装填手与射手分离,极大地提升了火铳的射速,使其提升了一倍。

那些浑身燎泡的装填手们或许从未想到,他们在战火中摸索出的 “倒药 — 装弹 — 压实” 流程,日后竟会成为军队标准化操典的根基。

河风呼啸着掠过焦黑的耧车盾,陈太初静静地凝视着北岸那星星点点的火光。

他心里明白,滹沱河上的这场惊雷,不过是靖北烽烟的第一声号角,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大人,我们这样将俘虏放了,日后会不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起因。”岳飞看着陈太初道。

“我们有句话,对待同胞,要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说我们镇压这些流民为什么?”陈太初看着滹沱河的河水说道。

“当然是为了朝廷的稳定”岳飞不假思索的回道。

“可是为什么会有农民起义呢?他们不知道就凭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怎么跟正规部队交手,为何还义无反顾?”陈太初又问。

“自然是吃不饱,没有生存的希望!”岳飞脱口而出。

“为什么吃不饱?”陈太初继续问!

“因为天灾”岳飞还是不假思索的回道。

陈太初在滹沱河边慢慢的走着,岳飞等一众人在后面跟着。

“天灾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人祸。朝廷贪污上行下效,一个政策到了底下完完全全变了模样。”

“就那大名府厢军来说,每人的口粮应该是一斤粟米及腌菜,半旬一顿肉食,但是现实呢?”

“在我刚接手厢军的时候,厢军吃的是什么?腌菜就不用说了,一天一人能吃的到半斤粟米么?”

“从都头到都监一层一层的报空额还不够,还要把存在的兵员的口粮给克扣了!”

“你想一下,为什么河北西路的厢军会投敌!”

岳飞不说话了,身后的众人也沉默!

“所以我们要为他们挣一口粮食,让他们不再饥饿。”

陈太初说完看着众人,再次说道“我这样说不是让你们在战场上手软,对于不投降的人,格杀勿论,但是对于放下武器之人,不可多造杀孽。”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大人此举莫非是为夫人积德行善?”毕竟,陈太初身边的人都知晓,赵明玉已然身怀六甲,用不了多久,大人便要升格为父亲了!

陈太初眼见众人一脸茫然,便晓得自己这番文明理论已然破产。然而,他并未气馁,而是沉凝片刻,朗声道:“总而言之,从今往后,但凡遇到投降的起义军,切不可滥杀无辜,更不可为了一己之私利而妄动杀机!此乃军令,违者严惩不贷!”

大宋朝的军功可是官员们升迁的重要途径啊!陈太初虽然能够约束身边的一些将领,但那些各指挥下面的小头领们,又何尝不想着通过军功来获得升迁呢?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关系到这场战争会死多少人的关键因素啊!

于是,陈太初下达了一道命令:“要求各军都必须严格遵守这一命令!如果有哪个军胆敢滥杀无辜,我绝对不会姑息迁就,必定严惩不贷!除非你们不想再在我的手下做事了!”他的语气严厉而决绝,让人不禁为那些可能违反命令的人捏了一把汗。

这场意义深远的谈话,犹如夜空中的一颗流星,短暂而耀眼地划过历史的长河。

在那浩如烟海的《宋史·兵志》中,仅仅留下了短短二十一个字的记载:“九月戊寅,陈太初破流贼后阻滥杀无辜,放流民归田。”

然而,这二十一个字背后所蕴含的故事,却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徐徐展开。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流贼横行,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陈太初,这位英勇无畏的将领,挺身而出,率领他的军队与流贼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对于俘虏的处理方式往往是残酷而血腥的。

但陈太初却有着与众不同的见解和胸怀。

他深知这些流贼大多也是走投无路的贫苦百姓,若一味地杀戮,不仅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会引发更多的仇恨和混乱。

这一举动,不仅彰显了陈太初的仁慈和智慧,更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短短的二十一个字,虽然只是对这一事件的简单描述,但其中所蕴含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对生命的尊重,却足以穿越时空,震撼后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