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完毕,陈太初走夜路回国子监西斋,国子监的房子虽然够用,但是陈太初还是想着再购得一处宅院,用于自己的起居。
大梁门外的外城,鹿角巷有一寨子,挂牌出售,上次去牙行因为急着搞定漕帮给的信息的宅院,所以就把这件事给耽误了。
既然在京城已经稳定下来,现在自己的钱也差不多有个几万贯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还是可以买到的。
几天后与牙行的牙侩金大用交接文书,鹿角巷一处二进住宅柒仟贯,对于已经挣钱的陈太初还是有点肉疼,而潘家街 的宅院,只是一个一进普通宅院,再加上是凶宅,也只不过是5000贯的代价,糖铺股份是证明他有钱,给牙行每月30斤的白糖是以批发价的方式给的,所以拿下潘家街的院子,不在于是否居住,现在已经成为王家糖铺在京城的库房了。
翌日陈太初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脚蹬皂靴,稳稳地踏上大梁门外的青石板路。这一带,透着与汴梁城繁华中心截然不同的质朴与宁静,青石板在岁月的摩挲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他刚站稳,一个扎着总角的童子像只活泼的小鹿般蹦到他跟前,笑嘻嘻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艾草,脆生生地说道:“官人新迁贵宅,插艾驱邪哩!”陈太初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接过艾草,轻声道了声谢。
抬眼望去,门楣上悬着一块破旧的螭纹匾,“静观堂”三个大字虽已有些斑驳,但仍隐隐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金大用正蹲在门槛上,大口啃着炊饼,见陈太初到来,忙不迭地站起身,含糊不清地说道:“陈官人瞧这‘静观堂’三字,可是前朝翰林手笔……”
“翰林不翰林的不打紧。”陈太初抬脚跨过门槛,动作间惊飞了檐下两只灰鸽,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向湛蓝的天空。陈太初望着鸽子远去的身影,说道:“离太学近便好。”此时,庭院西角的老槐树在微风中哗啦作响,像是在演奏一曲欢迎的乐章,三片枯黄的叶子悠悠飘落,正巧落在随后进来的王大郎头顶。王大郎嘟囔着“晦气”,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艾草插在窗棂之上,动作中透着一股憨直与认真。
墨染抱着账册,从东厢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高声说道:“公子,西跨院地窖能存三百坛酒!”
他的话音还未落,隔壁突然传来朗朗书声。陈太初侧耳细听,原来是太学同窗张子安正在吟诵《离骚》。
那激昂的声调,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将屈原的悲愤与豪情展现得淋漓尽致。陈太初不禁莞尔,心想这外城果然是举子云集,连隔壁备考的穷书生,吟诗都要就着王家糖水铺的炊饼。这看似平常的一幕,却充满了市井间的烟火气与浓浓的学意,让陈太初对自己在这新宅的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生活在这个庭院,陈太初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确实在宋朝了。脑子里不禁想“老子也爽在京城置业了,而且还是别墅”
别管之前多大方,因为总觉得自己是个过客,花起钱来没有概念,现在想想,一万两千贯,我滴妈呀500多万人民币啊!不过回头想想,京城两座别墅,还想什么呢。
次日晌午,陈太初带着墨染回潘家街旧宅点货。还未进门就听见看宅的老仆福伯在训雀儿:\"再啄糖袋就拔你毛!\"檐下八哥扑棱着翅膀学舌:\"拔毛!拔毛!\"
库房里积着半寸灰,三百坛玉冰烧在阴影里泛着幽光。墨染掀开某只酒坛,突然\"咦\"了声——坛底沉着枚带蔡府徽记的玉扳指。陈太初用竹夹挑起细看,扳指内壁刻着西夏文字,正是半年前蔡京寿宴丢失的贺礼。
\"上月漕帮借库房存过货。\"福伯捧着账簿嘟囔,\"老奴眼神不济...\"陈太初摆摆手,将扳指投入雄黄酒坛。酒液泛起涟漪时,隔壁蔡府别院忽然传来凿石声——童贯竟在给蔡京修端午贺礼\"百毒壁\",青石墙上雕满蝎蛇蜈蚣。
出来库房,陈太初想,这俩老儿,都想给对方下绊子,关键自己总是充当那个绊子!
———————
酉时,残阳如血,将整个汴梁城染成一片橙红。陈太初乘坐的驴车缓缓行至州桥,却被堵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州桥下,二十四条龙舟如蛟龙般在水中穿梭,正在紧张地进行演练。
禁军的赤膊汉子们齐声喊着号子,那声音震天动地,手中的船桨整齐有力地挥动,溅起层层水花。船头包铁的撞角在暮色的笼罩下泛着冷光,犹如蛟龙狰狞的獠牙,让人望而生畏。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童谣顺风飘来:“五月五,龙出水,太师府里糖作鬼……”那童谣的声音稚嫩,却不知为何,让陈太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让让!雄黄酒洒啦!”一个卖酒郎推着车,匆匆从驴车旁擦过。顿时,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可陈太初却敏锐地察觉到,这酒香里竟隐隐混着曼陀罗花那独特而诡异的香气。
陈太初心中猛地一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他急忙掀开车帘,神色严肃地问坐在车夫旁的墨染:“今儿初几?”
墨染被陈太初急切的样子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后,赶忙指着桥头刚刚挂起的艾虎幡,说道:“公子莫不是要备端午礼?今儿是五月初三了。”
陈太初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五月初五端午节将近,这童谣与曼陀罗花香同时出现,绝非巧合。太师府、糖,还有这透着神秘气息的曼陀罗花,童大帅时时刻刻不在想着蔡太师啊!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也是这东京城百姓们欢乐的节日。
太学生们也不能落俗,五月初四这天太学国子监的学生也是放假一天,教授们也要休沐。
陈太初与同年一起相聚在聚仙楼举行茶话宴,三三两两的同年其中有何栗,陈公辅已然成为太学中的领袖人物,有评价说,何栗何文镇有状元之才……
陈太初认为要跟同年搞好关系,尤其是这些领导人物,虽然不一定能用得着,但是后续能够不拖自己后腿就好。
一行人来到了聚仙楼,这是一家威武蔡河边的一家酒楼,规格跟樊楼自然是没法啊,但是东京城的酒楼自然是各有春秋,聚仙楼就是能请到往年花魁献唱,自然能够吸引太学生这这闷骚青年!!!
陈太初他们一行8人来到了聚仙楼3楼雅间,分中举名次及年龄落座,陈太初因解试第七名,排行第三,坐了主位右手边。
何栗说道,“听说当今管家空余时间也要跟当今花魁切磋琴艺,不知是否属实?”
陈公辅道:“此乃小道消息,不可信也!”
陈太初心想到,“国佐兄,这是还是正人君子啊!着赵佶的风流韵事都已经被写进四大名着里了,就算是捕风捉影也是有这种事发生,才会被人以讹传讹!”这会儿陈太初不想想他跟童贯与蔡京两人的龌龊之事了。这世界还是得靠人性,说别人怎么样都行,但是到自己身上,稍微被冤枉一点,就好像找个晴天大老爷替自己做主,给自己平反似的。
突然间,雅间外传来了优雅得琴声。
“听这琴声,还是个高手!”何栗道。
“文镇兄,汴京城琴艺高超者不计其数,说不定是哪一个花魁来献艺了。”江陵得太学生郭璞说道。
正在议论着得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原来是店小二,上菜来了,小二先将桌子上的果子,给撤下,然后按“冷盘→热菜→羹汤→插食”顺序上菜,不一会儿莲花鸭签、旋炙猪皮肉、麻腐鸡皮、群仙羹等,一桌子美味佳肴就上齐了,上菜的时候,小儿边上便唱名,带到菜上的差不多了,何栗问道:“刚听外面有琴声,是哪位娘子的杰作?”
小二回道:“叫客人您知道,今天各位客官算是来着了,今天是李师师李行首来小店献艺。
”花魁娘子说了,如果今天有佳句传出,她自然会会见作者,当入幕之宾也未可知。“
说完小二露出”你懂的“的笑容,下楼去了。
这厢间陈太初他们没有太当回事,毕竟现在不是仁宗朝,诗词一道在功名路上性价比越来越低,再加上词牌名就那么多,填来填去,也没有新意。所以到如今除了一个易安居士,还真没有技压群雄的词人。
”哎,元晦兄,听说你跟易安居士夫妇有些渊源,不知有何佳句“刘默刘拙言说到。
”我哪敢,易安居士是诗词大家,我不能比。“
说话间,门外有人敲门,小二说,给位公子,李行首献艺结束了,问小的各位有没有佳句共享,在坐的都拿起笔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何栗看陈太初没写,就说”元晦,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我等现在没有官身在身,亦可去青楼厮混的,说着笑了起来。
小二正收着下好的词句,突然听见门口有个女声,说到,这些举子,都没甚才华,词句如同嚼蜡,这样一说,可把在坐的举子们给气的不轻,纷纷要前去评理。
陈太初无奈道“把这个拿去,好坏就这样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就是黄酒,端午在即,饮雄黄是传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太初他们已经吃完,小儿上茶后,都准备结束今天的宴会,有人突然把门打开问道”“卜算子”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是哪位官人的。“
别人都摇头,只有陈太初说道,”文镇兄,我们是不是该散去了!“
何栗说是我们这个屋里的么,是的话,那就是他,说着指向了陈太初。
陈太初说,今天我没空,改日吧!
这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举子个惊的合不上嘴巴!旋即又有咬牙切齿状,好像在说,让你小子装!
”公子请留步“另一个女声传来,来人正是李师师。
李师师,鹅蛋的脸蛋儿,丹凤眼、柳叶眉,气质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如果喜欢冷艳女人的人,那肯定爱的都受不了了。
结果陈太初,还是那句,不好意思,李行首,今天家里临时走水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