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上的符文光芒还未完全消散，虞红药的手依旧紧握着灾厄之刃的剑柄，双眼圆睁，面部肌肉紧绷。谢无尘低声念着法诀，玉简上的灵纹微微颤动，却再也没能捕捉到更多信息。
纪空青突然起身，功德锁链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金光如心跳般有节奏地闪烁。他凝视着远方逐渐成形的命格丝线通道，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归墟的事，先放一放。”
虞红药挑了挑眉：“你之前不是嚷嚷着要揭开真相吗？”
“得先活下去，才有机会。”纪空青转身看向另外两人，“组织的残余势力还潜伏在暗处，他们已经摸清了我们的底细。这时候贸然前往归墟，无异于自投罗网。”
谢无尘点头赞同：“没错，刚才那些话听起来像是个陷阱，但也可能是临死前的恐吓。”
“不管真假，都不能让他们再有下一步动作。”纪空青指尖轻弹锁链，“必须把他们的老巢彻底铲除。”
虞红药咧嘴一笑，露出锋利的牙齿：“我正手痒呢。”
三人沿着战场边缘向南行进，脚下是焦土，四周是断壁残垣。系统不断分析着命格残留信号，逐步绘制出残余势力的分布图。
第一个目标位于一座废弃的山门内，这里曾是一个早已消亡的小宗门，如今却成了神秘组织的据点。纪空青站在远处的山崖上，眯起眼睛望去，只见山门前有几个守卫来回巡逻，身上缠绕着令人费解的命格丝线。
“他们用了命格遮蔽符。”谢无尘眉头紧锁，“这符咒能扰乱因果感知，难怪我们之前找不到他们。”
“系统已经锁定了他们的命格波动。”纪空青抬手，一道金光从锁链中射出，在空中化作一张命格网络图谱，“只要撕开一个缺口，整个网络就会崩溃。”
虞红药舔了舔嘴唇：“这话我爱听。”
行动立刻展开。虞红药绕到后方，凭借灾厄之刃的气息压制敌人的命格流动；谢无尘在侧面布下阵法，切断敌人的退路；纪空青亲自率领队伍从正面突入。
这一战比预想的更加艰难。残余势力虽然失势，却像困兽一样拼命反抗，手中还握有命格禁术，一旦引爆，将引发连锁反应的因果崩塌。纪空青只能全力用功德锁链镇压命格波动，同时稳定系统，指挥队员精准打击。
最终，据点被彻底摧毁，命格符咒被系统吸收解析，留下一堆数据碎片。
“有点意思。”纪空青翻看着数据，“这些符咒的能量来源……和归墟有关。”
虞红药冷笑一声：“这么说，他们真打算打开什么通道？”
“至少有人这么想。”纪空青将数据存起，“继续。”
接下来的几天，小队连续清剿了七处据点，每次都遭遇不同程度的抵抗。有的地方还设有命格陷阱，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因果轮回的幻境。但随着系统不断升级，纪空青对命格法则的掌握愈发熟练，不仅能破解陷阱，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敌人的命格源头。
然而，到了第八处据点，麻烦来了。
那是一个藏在地下的命格祭坛，入口被封在一块巨大的青铜碑下。纪空青刚走到碑前，便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不是敌意，更像是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不对劲。”虞红药停下脚步，灾厄之刃微微颤动，“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谢无尘急忙拿出玉简，脸色瞬间煞白：“这不是普通的命格结界……这是‘观局者’留下的痕迹。”
纪空青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旁观这场博弈？”
“不止是旁观。”谢无尘压低声音，“他们在记录。”
纪空青毫不犹豫地启动系统的因果清算功能，功德锁链“嗖”地刺入青铜碑的裂缝。一阵剧烈震动后，碑身裂开，露出下方漆黑的入口。
他们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祭坛内弥漫着浓厚的命格雾气，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仿佛记载着某种契约。正中央，一枚命格核心散发着诡异的紫光。
“这就是他们的命格枢纽？”虞红药刚要上前，却被纪空青一把拉住。
“别动。”纪空青紧盯着那枚核心，眉头紧锁，“这不是枢纽，是诱饵。”
话音刚落，命格核心“砰”地炸开，紫色光芒四溅，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呢喃声。
“你们不该来这里。”
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令人窒息。紧接着，空间开始扭曲，命格雾气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手持长刀，眼神冰冷。
虞红药“唰”地抽出灾厄之刃冲了上去，谢无尘迅速布下防御阵法，纪空青则沉着脸分析局势。
“这些人……是被抹去存在的人。”他低声说道，“他们的命格早已被抽干，只剩下一具空壳。”
“那就把他们的空壳打碎！”虞红药大吼一声，一刀劈下，命格虚影应声而碎，但又有新的从雾气中涌出。
纪空青咬紧牙关，功德锁链猛然甩动，将命格雾气搅得天翻地覆，同时命令系统启动“因果清算·天罚模式”。
金光“轰”地爆发，命格虚影尖叫着纷纷崩溃。
“快，趁现在！”纪空青大喊。
虞红药和谢无尘冲入中心区域，发现地面刻着一行尚未完全消失的符文：
借贷者终将成为借债者
谢无尘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
纪空青低头看着功德锁链，金光闪烁，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异常借贷行为，疑似命格篡改痕迹
他心中一震，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简单的借贷。”他缓缓说道，“这是规则的转移。”
虞红药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我们以为自己在放贷，其实……”纪空青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不知不觉成了更高规则的一部分。”
谢无尘脸色惨白：“你是说，我们也在被‘借贷’？”
“没错。”纪空青抬头望着翻腾的命格雾气，“每个被我们放贷的对象，都是规则的一部分。而我们……不过是更高意志的执行者。”
空气瞬间凝固。
虞红药紧紧握住灾厄之刃，声音沙哑：“那我们该怎么办？”
纪空青沉默片刻，伸手按在地面符文上，系统开始自动解析剩余信息。
“继续。”他只说了两个字。
谢无尘苦笑：“你还真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不是没路可走。”纪空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既然被卷入这场棋局，就只能赢。”
虞红药咧嘴一笑：“我喜欢这个说法。”
下一秒，命格雾气再次涌动，新的敌人即将出现。
纪空青握紧功德锁链，金光骤然增强，身形一闪冲了出去。
雾气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在最深处，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它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指向纪空青的方向。
那一刻，纪空青心中响起一个声音：
“你欠的，比你以为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