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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念手不自觉收紧。

她也很着急。

都过了十五日了,昨日若把和离书过了官府。

她今日就能和宗恒定下亲事。

更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搬出沈府,再不用跟于氏打交道。

“他若不想和离,签字那日就不会那么痛快了。”

沈知念语气淡漠。

那日,宋鹤鸣为了让她回去操持他和许阿狸的婚事,还说:我又没把你休了,那就还有关系。

不把她休了,在他看来,难不成已经是恩泽了?

“那小姐,你会不会有一点,有一丁点不想和离了啊?”春喜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知念从铜镜中与她对视一眼。

“不是,小姐,我就是…就是…不想看你受委屈了。”春喜眼眶红了。

昨日回来后,沈知念帮春喜抹药,看着春喜身上被藤条抽出的血痕,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春喜看着那气愤的样子,反倒笑着安慰起她来:“小姐,我皮糙肉厚的,没事,还好没打在你身上,再说了,你打她那巴掌,就已经给我报仇了。”

沈知念知道春喜的意思。

是觉得她离开侯府的庇护,才会被于氏欺负。

才会需要跪在裴淮年面前,求他做主。

可是。

比起这些,宋鹤鸣的所作所为更让她心寒。

和离之前,他日日在外面厮混不见人,和离之后,他反而阴魂不散了。

她被人推落水塘,他说是她故意的,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回公道。

她被山匪绑架,他不信,还说她给他添乱,是裴淮年救了她。

有他没他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早就不是当初把她放在心上的小侯爷。

她怎么可能后悔和离。

“春喜,没可能的。”沈知念一字一顿。

春喜咬了咬唇:“哼,小侯爷也真是的,既然要和离,就痛痛快快的,何必让人这般提心吊胆。”

她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管家略带恭敬的声音。

“大小姐。”

春喜忙出去,不一会儿领着管家进了屋。

管家微微躬身,脸上堆满了笑意:“大小姐,门房那边说,尚书夫人派人来给您送话,约您去春风茶楼喝茶。”

“尚书夫人?”春喜微微皱眉,疑惑地重复着。

周尚书去年才带着家眷从北兴来到南洲城,而沈知念向来不喜与人交际,平日里与尚书夫人也没什么往来,怎么突然派人来约她喝茶呢?

“说了什么事了吗?”沈知念缓缓起身。

“说是为了昨日徐府的事。”管家低着头,声音恭顺。

徐府。

那就是跟沈孽桃还有宗小妹的事有关。

也可能,是因为裴淮年。

“好的,知道了。”沈知念声音淡淡。

“哎,那我就让马车侯在门口了。”

管家一边说,一边退了出去。

……

春风茶楼,茶香袅袅。

沈知念的马车刚刚停稳,便有小厮殷勤上前,引着她进了门,径直往二楼包厢走去。

她踏入包厢,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于是又往里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露台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沈姑娘,我等了你好久了。”

沈知念抿唇,抬眼望去。

只见周明远斜倚在露台的摇椅上,双腿随意地架在凳子上,神态悠闲。

“约我的不是尚书夫人吗,我竟不知道,周公子身份这么多变?”沈知念镇定问道。

周明远轻晃着摇椅,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知念。

“母上大人稍后就到,咱们先聊聊天不好吗?”

他说完,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露台外。

沈知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里正对着春台戏班正门,可以清晰看到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听闻沈姑娘和离了?是因为那个戏子?”周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嘴角挂着轻佻的笑。

沈知念端庄地站在原地。

眼神冷冽,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周明远轻佻地笑着,起身朝她走近,脚步不紧不慢。

“沈姑娘,实不相瞒,我呢,对你很感兴趣,所以……”

沈知念后退两步,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周公子,我还有其他安排,劳烦告诉尚书夫人,改日我再与她约见。”

她说完,不再理会周明远,径直转身出门。

刚迈出包厢,迎面便撞上了宋鹤鸣。

他上来就皱着眉头发问:“沈知念,你怎么在这?!我正欲去沈府找你。”

“现在见面也不迟,走吧。”沈知念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冷淡。

她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宋鹤鸣跟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你又要去哪儿?!我正想问问你,你四处宣扬说你要和离,还跑到姑姑那里告状,怎么,是觉得自己很有理,想用和离逼我吗?”

他的声音带着怒意,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沈知念迎视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宋鹤鸣,我从没想过用和离逼你。”

“姑姑今天臭骂我一顿,难道不是你去她那告状的结果?!”

“我不过是对你疏忽了些,你至于这样吗?”宋鹤鸣眉头皱得更紧了:“是,我承认,姑姑给我哄你的簪子,我是送给阿狸了,给你那个是路边买的。”

沈知念一怔。

突然想起来荣妃那天说的,宋鹤鸣点灯熬油亲手做的簪子。

原来是荣妃让他给她的,这他都能转手送给许阿狸,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那簪子呢?”她摊开手,眼神直直地盯着宋鹤鸣,“既然是要给我的,那现在就给我。”

“我不是说了,给阿狸了。”宋鹤鸣语气中满是不耐。

“荣妃娘娘赏赐,也能如此随意?”沈知念眸色越加冷漠,目光如寒针一般刺向宋鹤鸣。

“宋鹤鸣,你还真是喜爱许阿狸。”

她的声音冷得如同冰窖里传出的。

“那簪子,不过是个物件罢了。你何必揪着不放。”

宋鹤鸣别过脸,似是不想面对沈知念的眼神。

“你是将军女儿,又当了两年侯府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