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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宋鹤鸣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沈知念咬了咬牙,正准备转身离开。

一直静静站在她身后的沈孽桃突然原地转了两圈,眸子也慌乱地四处乱看。

“阿桃,你怎么了?”沈知念转身时,恰好看见她咬着下唇,眉间拢着层薄霜似的愁绪。

沈孽桃绞着指尖,脸上表情越发慌乱。

刚才,她突然发现她的手帕不见了。

这两日,她已经麻烦大姐姐很多回了,如果说了,大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帮她找。

她不想再麻烦大姐姐了。

但是,那帕子若是被登徒子捡去,免不了要生出些风言风语,她本来就因为成亲之事焦头烂额,实在不愿再多生事端。

沈孽桃垂着眼帘,反复思量着如何开口,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怯生生地说道:“大姐姐……我的帕子不见了。”

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柳絮,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沈知念下意识抿唇。

在大晟朝,未出阁女子的绣帕从来不是寻常物件,那上面绣着的不仅是花鸟,还有姑娘的小字。

丢了帕子,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她沉默几秒,安慰沈孽桃:“别慌,我方才见你还拿着,想来定是落在附近。时辰还早,咱们三人分三个方向沿途找找。”

……

沈孽桃沿着游廊一边走,一边专心盯着地面搜寻,暑气蒸得她鬓边的碎发都被细汗黏住。

她刚拐过月洞门,突然看见那方翠色帕子正歪在太湖石旁的菖蒲丛里。

她一阵欣喜,正要快步过去捡起来,忽然来了一阵风。

帕子打着旋儿又往前飘,沈孽桃立马追上去。

一个不屑的声音突然传来:“定远侯府就是一空架子,他有什么可神气的!”

那方帕子也慢慢往地上落去,静静躺在了一双乌木镶银的皂靴边。

沈孽桃猛地刹住脚步,她沿着捡帕子的手往上看,目光对上一双带着浅薄笑意的眼睛。

这人竟然是刚才和小侯爷在场上进行马球比赛的人——

尚书家的小公子周明远。

她一惊,惊喜情绪立马被慌乱取代。

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周明远指尖勾着帕角晃悠,目光饶有兴致看向沈孽桃。

沈孽桃又后退半步。但想到沈知念还在等她,于氏鼓起勇气,怯生生说道:“公子,那是我遗失的……”

周明远舔了舔唇角,往她方向走了两步:“你是哪家小姐,我怎么从未见过?”

她像是受了惊得兔子,低着头,又往后退了两步。

……

沈知念沿途没找到帕子,返回原地又等了一会儿,却一直不见沈孽桃回来。

蝉鸣愈发躁烈。

阳光从树叶缝隙漏下来,形成一块块光斑。

她终于等不及,和春喜一起去找。

刚转过月洞门,就听到一声轻佻的调笑混着热浪扑面而来。

“沈姑娘,你这帕子可真香,跟你一样,是否可以给小爷我留下当个纪念?”

周明远把帕子拿在鼻子上嗅了一口,然后一步步逼近沈孽桃,眼底闪着色眯眯的光。

沈知念突然想起来,那人是那天纵马差点伤了她的纨绔。

这两年。

她深居侯府,整日与账本、库房打交道,鲜少踏足南洲城的社交场。

但她也听说了……

去年冬天,周尚书突然得到皇上赏识,一纸调令从北兴空降南洲,家眷车马队伍接着就浩浩荡荡入了城。

虽说周家算是南洲新贵,可周明远却没什么好名声。

沈知念眯起眼,看着周明远越发放肆的动作,突然想起半月前听账房先生提过。

周家公子当街掀了卖菜老翁的菜摊子,只因为嫌人家卖的是他最不喜欢吃的菜。

“周公子。”沈知念的声音裹着蝉鸣,清冷却掷地有声。

周明远指尖转着帕子慢悠悠回头,嘴角还挂着未褪的轻佻。

沈孽桃像受惊的麻雀,瞬间躲到了沈知念身后。

“大姐姐,救我……”

“哟,这不是侯爷夫人吗?”周明远挑眉打量着沈知念那张让人一眼惊艳的脸,“怎么一个人,不用陪着咱们定远侯?”

沈知念笑意未达眼底,目光直落在他手中帕子上:“周公子,你手中帕子是舍妹的,不小心遗失,还望归还。”

她说完,伸出白皙的手。

周明远笑着递出帕角,却在沈知念触碰的瞬间突然收紧。

沈知念握紧,用力抽了两下,那方帕子却像黏在对方掌心,一动也不动。

她咬了咬后槽牙,正欲开口。

“荣妃娘娘,当心脚下。”苍老的公鸭嗓穿透热浪悠悠传来。

周明远突然松手,沈知念这才拿回帕子。

他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过唇角,眼底闪着一丝淫光:“沈姑娘,回见。”

说完,转身离开。

沈知念转身将帕子塞进沈孽桃手中,荣妃娘娘雍容华贵的样子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身着茜色云锦宫装,鎏金护甲轻叩湘妃竹扇,周身萦绕的龙涎香几乎压过暑气蒸腾的味道。

“裴将军,南洲这暑气,比起北疆如何?”

“北疆早晚温差要大些。”裴淮年身姿挺拔,声音虽淡,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荣妃笑了笑,语气悠悠:“裴将军在北疆待了这么多年,身材练的魁梧,但是容貌却仍旧如此俊俏,难怪那些名门贵女都喜欢你。”

“娘娘说笑了。”裴淮年仍旧面无表情。

宋鹤鸣低垂着头,脚步拖沓地跟在荣妃与裴淮年身后,活像霜打的茄子。

沈知念目光在他四周扫了一圈,没瞧见许阿狸的踪影。

她见一行人走近,赶忙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地行了一礼,轻声问安:“荣妃娘娘。”

裴淮年微微侧头,不动声色扫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荣妃轻抬下巴,转头瞥了一眼宋鹤鸣,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将目光落在了沈知念身上。

“知念。”荣妃开口,声音婉转,带着一丝亲昵。

“近日我忙着七月围猎的各项事宜,实在没抽出空去参加你的生辰礼。”

她说着,忽然抬手,从头上摘下一支流光溢彩的衔珠簪。

“刚过了生辰的人,穿的这般素净,平白埋没了这副好容貌。”

沈知念刚要抬手推辞,荣妃已将簪子稳稳别入她发间,动作亲昵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不等她回话,荣妃又执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凤目含笑望向宋鹤鸣:“前些日子我还同鹤鸣念叨,太医院徐御医最擅调养,正想着禀明皇上,宣你入宫瞧瞧——侯府如今正是开枝散叶的紧要时候。”

荣妃又转头睨了宋鹤鸣一眼:“鹤鸣,我的话可听进去了?”

宋鹤鸣皱眉,但还是不情不愿闷声应道:“侄儿记下了。”

廊下蝉鸣越来越刺耳,沈知念只觉后颈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