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南离开了控制区后,便与柯特分道扬镳了。
柯特要回去补个午觉,因为早上睡了几个小时后安柏就找到了他商量德瑞克的情况。现在实在困得不行。
但叶向南还没有这样困倦的感觉,硬说的话,他开始感觉有点头晕。
休息区里,除了安柏在跟芬利玩着传统的桌面游戏外,还有卢锡安独自在靠窗的位置读着书。灯光不是十分的亮,叶向南也没看清那是本什么书。
那两名小战士应该一个在医务室门口候着,另一个在休息。
至于还有一个人...
叶向南不自觉地往外走去。
果然是在这里。
停机甲板的护栏处。
“那人还好?”古德里问。
他那气定神闲的语气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否料想到了叶向南的到来。
“没什么大碍了。”叶向南来到了古德里的身旁。
“那就好。”
沉默了一阵。
“抽烟么?”古德里看着大海说,手上却没有跟进这句话的礼貌性动作。
“不了。”
又沉默了一阵。
“昨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叶向南问。
“哪句?”这时候他才看见古德里的双手抱着一个杯子。
“最后那句。”
“忘了。”
古德里还是望着那漆黑的海面。
叶向南没有再追问。
“这光景总让人有种时光停止流逝的愉快与不愉快,你觉得呢,叶保安官。”
“我只是觉得排便的规律被打乱了。”
古德里笑了,但叶向南没有。
“要喝一点吗?对通便有好处。”古德里把手中护着的保温杯递了一下。
“这是什么?”叶向南没有接过。
“咖啡。”
叶向南闻了闻,却是酒里夹杂着咖啡的味道。
“这是酒?”
“爱尔兰咖啡。”
“所以,其实是酒?”
“咖啡。”
叶向南笑了,但古德里没有。
他还是没有接过杯子。
古德里没趣地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口。
“我想起了一个人。”叶向南收起了笑容。
“谁?”
“我爸。”
“哦?”
“他也喜欢这样喝酒。”
“爱尔兰咖啡?”
“不,他是东方的喝法。”
“哦?”
“绿茶二锅头。”
“那倒是有趣,他人呢?”
“死了。”
听到这里,对话暂停了。
古德里把杯子里饮品大喝了一口,便把剩下的,倒入了海中。
“那也敬你爸一杯。”
“其实没必要。”
叶向南既没有看向,也没有看清那飘洒在外的酒液。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叶向南没说话。
“他是个自由的人?”
“是的。”
“他是个洒脱的人?”
“是的。”
“叶保安官,你是因为你的父亲,而选择进入社安的吗?”
叶向南愣了一下。
他以为那只是一下,实际上,是过去了好几分钟。
“教授,你的问题,过了。”
“噢,抱歉。”
“我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
“你是‘第一监视者’吗?”
“不是。”
对话,结束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了那儿,好一阵子。
海风不断地刮在二人的身上,脸上,褶子以近乎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陈迹,眼角附近的肌肉更是紧了又紧。
这不是一场耐力赛,更像是,更像是需要忍受这些风来吹散沉积在内心的某些东西,可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
“先走了,风吹多了有点头晕。”叶向南准备离开。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戒烟的?”古德里转身看着他。
两人的话,几乎是踩着一前一后出口的。
叶向南又一次愣住了。
他凝望着这个与多年前死去的父亲年纪相近的人,脸上竟多了几分的复杂。
几度欲言又止。
终究惨笑一声,别过了脸。
还是没有回头。
只是,
仓皇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