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辆极其奢华的马车从顾府门前缓缓驶离。
昨天皇上刚让最疼爱的小舅子给顾府宣读了圣旨,后脚顾家就这么招摇过市,百姓们摇头叹息:“这顾家真是不知道低调。”
立刻就有人摇头:“再不招摇一下,顾家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先前说顾家招摇的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是,先前顾家人连门都不怎么出。”
“可不是么,家里六个男人死的就两个了,下头那三个出来几次,看着畏畏缩缩的,没有半点武将之风。”
先前说顾家被欺负死的人又摇头:“他们一出门就被人们议论不是顾家的孩子,时间长了,谁还愿意出门。”
“那些碎嘴的人就该被拔了舌头,也不想想他们还能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是因为人家的丈夫,人家的父亲拿命护着的!”
“人家为了保护他们死了,他们还有脸欺负人家孩子,呸!也不怕从阴间爬回来,站他床头掐死他!”
“你这话就不对了,他可不是为了保护我一个人。”
那个替顾家抱不平的人挑眉看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莫不是你也说过这话?”
“我可没有!你别瞎说!”
“下回欺负人家的时候想想,你们能活着是因为顾家人用命保下的!”
“也不怕英魂索命。”
“就是!我大孙子可就是被顾三将军从北狄人手底下救出来的!以后谁再敢欺负顾家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没错!顾三将军守城的时候,救了我和我老头子命,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顾家人!”
“没错!守城的时候,要不是顾三将军死战不退,我们就都没命了!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百姓们的呼声越来越大,沈清坐在马车里,满意的掀了掀唇角。
且等着吧,这才刚开始。
京都的人想忘了顾家人,得看她沈清愿不愿意!
马车停在一家挂着海棠花旗的酒楼前。
小二早早就接到了指命,老早就伸着脖子等着门口,一见三辆窗子是海棠花的顶奢马车缓缓停下,立刻扯着脖子喊了一句:“贵客到!”
这一嗓子把正在酒楼里用膳的人们唬了一跳,全都皱看向小二:“忒不懂规矩。”
流霞阁主打高端雅致,平素里伙计们都有极为规矩,怎么今天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嗓门这么大,平白坏了兴致。
有几个娇客的丫鬟从打开二楼雅间的窗子,娇斥一声:“做什么?!这么没有规矩,坏了我家小姐的兴致!”
说完,不等伙计反应,啪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平日里,只要喊这么一声,流霞阁的掌柜们便会立刻来赔罪,有时候还会送上一壶流霞阁独有的流霞醉。
此酒素“仙人饮流霞,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的美称。
可惜,二楼的几位等了又等,却不见掌柜的有动静。
其中一位娇客使了个眼色,刚刚那个小丫鬟便又打开了窗子:“跟你们说话呢!你们是……”
几个娇客等了又等,也没见小丫鬟说完后半名,不悦的问她:“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半晌才反应过来,指了指楼下:“小姐……”
窗子被一只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推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极为华美的布料。
软云纱,织金锦,云锦,流泉缎,浮光锦,甚至还有云霞绸缎庄的云霞锦!
那可是千金难得的好物!虽比不上宫里的御用的织金和浮光锦,可也是仅次于的地位。
再看那三个女人身上的首饰,每一个都可以用价值不菲来形容!
还有那两个小丫头,更是戴了好几款沈记银楼里概不售出的镇店之宝!
再看那三个男孩,年纪虽都不大,却身姿挺拔,看着虽有些小气,却被他们身上的浮光锦衬得没那明显。
人靠衣妆二字,果然不敢。
沈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让酒楼里的人们细细的打量完,这才带着人往前走:“二嫂,三嫂,我们去三楼吧。”
流霞阁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阁组成,楼阁围合,中间很大的庭院,楼阁之间相对独立又彼此联系,让来酒楼的客人们感受到宁静,优雅。
阁内雕梁画栋,每个过道、每个阁子都挂着珠帘绣额,华丽的同时又保持了私密性。
流霞阁里还有舞姬不时献舞,大大增加了意趣,不少文人雅客对流霞阁趋之若鹜。
才子一多,佳人便多。
流霞阁凭借雅致高端,牢牢握住了京都的流量密码,掌柜的又会来事儿,在京都把生意做是如火如荼,又有这些才子贵女们保驾护航,在京都很是混得开。
这会儿沈清带着人往三楼,立刻就有人不满:“哎,不说是三楼平时是不开放的吗?怎么她们就能往三楼去呢?”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对啊!三楼不是只有节日才会开放吗?掌柜的,怎么回事?”
流霞阁的掌柜是个看着很憨厚的中年人:“这位贵客,那打头的那位,”
他往沈清的方向恭敬的伸手,顶着憨厚的脸,十分憨厚的开口:“是我们东家,莫说是三楼,就是这流霞阁的房顶,她也去得。”
那人一听是流霞阁的东家,立时不说话了。
他埋怨的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今儿说话挺硬气。”
往常但凡有人不满意,这人就一脸老实人样儿,立刻就有慈悲为怀的娇客给他打抱不平。
今儿可真是主人来了,平常不咬人的狗都敢叫了。
掌柜的十分老实的点头:“是。我们东家说了,以后让我腰杆子挺直点儿。”
那人又被他噎了一句,气得一甩袖子坐下不吭声了。
有人见他吃瘪,冷笑一声,看着掌柜的:“话说这流霞阁开了这么多年,倒是头一回见着东家露面。沈实,让你家掌柜的下来,陪我们几个喝一杯。”
沈实面不改色的摇头:“不行,你不配。”
“你放肆!”
那人立刻摔了酒杯,指着沈实的鼻子大骂:“你个狗东西,敢这么跟小爷说话?!”
他刚要抬腿就踹,不想小腿上突然挨了一下:“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让婶婶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