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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霄从大营回来已经是傍晚。

去平城的东西已全部备好,就等出发了。

顾凛霄脸带歉意的看着沈清,半晌说不出话。

沈清看出他的为难,笑了笑:“只是去拿回嫁妆,叶家人不敢对我怎么样。你有事不能陪我去,也没关系的。”

顾凛霄半晌都说不出话。

沈清她,怎么这么好!

他伸出手抱住沈清,头靠在她的肩上:“你别去了,等我忙完了,再陪着你一起去。”

沈清伸出手回抱他,安慰的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我现在是侯府夫人,没人敢对我怎么样的。”

慧心还在平城,她不能放任她不管。

叶千玉既已经把她捏在了手心,以他的心性,慧心断然会吃不少苦。

她早一日去平城,便能早一日将慧心救出来。

顾凛霄还是不放心,却也知道沈清的性子。

她决定的事,一定会去做。

“好。我让江鹤书带着人陪着你去,有他在,我也能放心。”

沈清不同意:“江鹤书是你的副将,有他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顾凛霄还想再说,却被沈清捂了嘴:“我虽不知父亲让你去做什么,但你是武将,除了战场我想不出还能让你去哪里。”

梦中的一切早已改变,她不再是困于叶家的沈清,顾凛霄也不是早早便战死沙场的顾岳廷。

可他会死于沙场这件事,一直是沈清心中的一根刺。

哪怕只有一丝危险,沈清也不愿意。

“我已经跟父亲和大哥都嘱咐过了,只要你有需要,便可持我的海棠令牌,调动所有我名下的铺子。若是不够,可持令牌去找我大哥,他会不遗余力的帮你。”

顾凛霄被她的安排感动的眼眶发红,半晌才压下哽咽:“我只是去打探消息,不用打仗的,清清不用一副把家底都要掏给我的架势。”

沈清心底一松,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那就好。”

顾凛霄当夜便带着一小队人马出了城。

江鹤书还是被他留了下来。

等沈清第二天发现的时候,顾凛霄已经走了一夜,再去追已是不能。

沈清看着一副执行军令死不肯走的江鹤书,轻叹一声:“那就辛苦将军了。”

江鹤书站得笔直:“夫人言重了!”

他来护送也好,崔副将那里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还能挡一挡。

毕竟是跟他们将军好了那么久的男人啊!

在看见夫人的时候,要是失控了,他还能劝一劝。

沈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江鹤书的眼神有那一丝奇怪。

她没多想,只是抓紧赶路。

一路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终于在两个月后一个傍晚进平阳关大营。

已近年关,平城已逐渐有了过年的热闹。

平阳关大营里,崔源正在练兵。

见有马车缓缓驶进大营,他眯了眯眼。

这是沈清的马车?她这么快就到了?

他正要让人去确认,江鹤书的声音就从马车后面传了出来:“夫人,您慢些。我先让人把营帐再收拾一下。”

一个温柔却又坚定的声音接着响起:“好。有劳将军了。”

崔源紧皱的眉心一松,神色更加复杂了。

沈清的身影从马车后出现,遥遥冲着崔源行礼:“见过崔将军。”

崔源喉头滚动,却说不出话来,只微一颔首,算是回应。

江鹤书警惕的看了崔源一眼,引着沈清往早就准备好的营帐走。

营帐还是沈清之前来大营时住过的那个。

布局也没变,一直保留原样。

江鹤书满意的看了看,嗯,收拾的很干净。

看来崔将军虽难过他们将军娶了别人,还是很识大体的。

唉,可惜了他们这段不被世俗所认可的情感!

江鹤书正在感慨,春兰已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多谢将军。”

江鹤书姓江,喊他江将军总觉得别扭,春兰便随了沈清的叫法,只喊他将军。

江鹤书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正要客套两句。

视线跟春兰一碰,他便明白了春兰的意思。

他哦了一声:“不用客气。你照顾夫人休息吧,我也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春兰客气的对他行礼:“辛苦将军了。”

江鹤书摆了摆手,走出了营帐。

崔源还在点兵台操练,江鹤书慢悠悠的靠在一边,看着他。

直到操练结束,崔源才有空跟他说话:“待多久?”

江鹤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站直了回答:“回将军,要看夫人什么时候把事办完。”

崔源点了点头。

他先前接到信,知道沈清要来,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崔源往沈清所住营帐的方向看了看,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她,她过得怎么样?”

江鹤书一愣,他?

哦,他们将军。

江鹤书脸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心底暗叹一声,出言安慰:“末将知道崔将军心中所想,但是……”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过的挺好的。”

崔源没说话。

他当初对沈清的心思没藏着,江鹤书知道也不奇怪。

听到她过得好,崔源便自嘲一笑:“也是。怎么会过不好。”

姓顾的见沈清第一眼就对她起了同样的心思,为了沈清做的事情不比他少。

顾家没有崔家那样多的规矩,只要顾侯爷同意,她嫁进顾家,不奇怪。

江鹤书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崔将军,喝酒吗?”

锦州哪儿都好,就是酒不好。

软绵绵的,没有平城的好喝。

崔源搂住他的肩:“走,喝酒去!”

江鹤书不自在拧了拧腰,挣脱崔源的手:“走!”

崔源看着他怪异的举动,皱眉看了他一眼:“什么毛病?”

春兰端着晚膳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姑娘,外面好像在喝酒。”

她是第一次来军营,初时还有些惧怕,后来见那些将士们只是例行排查外,根本不会有任何不妥的举动后,便放心了。

沈清看着手中的账本嗯了一声:“练了一天都累了,现在也没有战事,偶尔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