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是大事，不是说走就能走的，需要很多手续。我最近工作很忙，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可是爸……”
“出去。”
陆海长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彻底堵死了柳素心所有的话。
她站在书房门口，手脚冰凉。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他这是在拖着她，不让她走！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柳素心明白，自己必须加快动作了。
与此同时，许如意也接到了一通让她心情愉悦的电话。
“如意姐！第一笔投资款到账了！整整五十万！我们可以正式成立公司，招兵买马了！”沈时怀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大喊。
“太好了！”许如意也由衷地为他高兴，“时怀，放手去干，我相信你。”
挂了电话，许如意看着窗外京城的万家灯火，心中一片明朗。
她的事业，她的未来，都在靠自己的双手一点点地构建起来，坚实而有力。至于那些身世的纠葛，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柳素心在陆家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她摸不透陆海长的想法，只觉得那双曾经带着愧疚和怜惜的眼睛，如今看她时，像在看一个透明的陌生人。
这种无声的审判，比任何疾言厉色的斥责都让她恐惧。
她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钱文博，那位钱公子，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钱家是京城新富，靠着倒腾国外电子元件发的家，最近正雄心勃勃地想挤进新兴的软件开发领域。
在一次聚会上，柳素心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自己“朋友”的公司。
“我一个朋友，叫许如意，她什么都不懂，就投了一大笔钱给一个愣头青搞什么财务软件。”
她装作不经意地抱怨，“那个人叫沈时怀，听说还挺有本事的，可惜跟了个傻老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钱文博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父亲钱万金。
“爸，最近崛起的那个人才，沈时怀，要是能把他挖过来，咱们公司进军软件业的第一炮不就打响了？”
钱万金眼珠一转，觉得这事可行。
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技术员，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学生老板，拿捏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过两天，沈时怀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对方自称是“宏图科技”的老总，想请他吃顿饭，聊聊合作。
沈时怀一门心思扑在代码上，本想拒绝，但对方提到了五十万的投资额，还说出了许如意的名字，他只好应下。
地点定在一家高级饭店的包间里。
钱万金挺着啤酒肚，满面红光，一上来就给沈时怀画了张大饼。
“沈老弟，你这样的技术大牛，跟着一个女学生能有什么前途？来我们宏图，我给你开现在三倍的工资！再加一套市区的房子！年底还有分红！”
沈时怀皱了皱眉。
“钱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如意姐合作得很好。”
“哎，年轻人，别这么死脑筋嘛。”钱万金给他倒了杯酒。
“那个许如意能给你什么？五十万？我给你一百万！只要你把现在的研究成果带过来，你就是我们公司的首席技术官！”
沈时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钱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如意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这份情义，不是钱能衡量的。我不会离开。”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态度坚决。
钱万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年轻人，骨头这么硬。
“沈老弟，你可要想清楚，别为了点所谓的义气，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想得很清楚。”沈时怀站起身，“这顿饭，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钱万金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旁的钱文博凑过来：“爸，这小子不识抬举！”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钱万金冷笑一声，“我钱万金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他不愿意来，我就让他走投无路！”
沈时怀从饭店出来，立刻给许如意打了电话，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宏图科技？钱万金？”许如意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我记得柳素心最近好像就在跟一个姓钱的公子哥来往。”
这是她之前上学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
而这个公子哥学校里都传过。
“又是她？”沈时怀的语气里透出厌恶。
“十有八九。”许如意心里已经有了数，“时怀，你不用理会他们。他们要是再找你，你就敷衍着，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
她有预感，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果然，过了两天，钱万金又联系了沈时怀，这次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不再提挖人的事，反而满是歉意，说上次是自己唐突了，希望能和许如意、沈时怀的公司进行技术交流，共同进步。
甚至，他还提到了一个即将举行的、由政府牵头的软件项目招标会。
“我们宏图科技也报名参加了，大家都是京城的企业，理应互相帮助嘛。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双方都展示一下自己的成果，互相学习，说不定还能找到合作的机会。”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沈时怀有些犹豫，把话传给了许如意。
“如意姐，你看这……”
“去，为什么不去？”许如意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人家把梯子都搭好了，我们没有不上的道理。”
挂了电话，许如意的嘴角浮现一抹冷意。
想偷技术？还想在招标会上使绊子？
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她把沈时怀叫来，两人在办公室里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时怀，你听明白了吗？到时候，你就把这个版本给他们看。”
沈时怀看着许如意递过来的磁盘，脸上露出既兴奋又钦佩的神情。
“明白了，如意姐！这一招太高了！”
技术交流会定在宏图科技的公司会议室。
钱万金和钱文博父子俩热情地接待了许如意和沈时怀，仿佛之前的龌龊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