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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荣耸了耸肩,眸中厉色一闪而过,“这些都不用操心,咱家平日里干活最多,而且现在咱能上山打猎,也不用指着大队干啥。”

“冯海生就算想找茬,也得问问我们兄弟三个同不同意!”

拳头捏得咯吱响。

陆国强见状,老怀欣慰,“荣娃子,你是真的长大了,啥时候娶个媳妇?”

一听自家老爹说这话,陆向荣眼前不由得浮现那张清丽恬静的鹅蛋脸。

村里都说冯玉燕生得好看。

可依他看,林婉那明眸皓齿的模样才是真娇俏。

黛眉樱口泛着一股子灵透劲儿,和山里鹿仙女似的。

陆向荣抿了抿唇,压下心里念头,抬手撩了把水冲洗刀锋,“我现在不想那些,就想带着咱家过好日子。”

“让侄子侄女都有书念,将来再给咱家起个五间座的大房子住!”

手里这把弯刀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愈发寒芒光亮。

随手在磨刀石上磨了两把,指腹摸过刀刃,陆向荣满意地咧开了嘴。

随后直接到院里,刀尖顺着黑熊脊骨朝下割过!

手起刀落,动作行云流水,更是利索。

陆国强在旁边看着,满眼惊讶。

他家荣娃子啥时候还会扒皮切骨了?

却殊不知,眼前这头熊的筋骨脉络在陆向荣眼前犹如透明一般。

就连血管的流向和里头血液的凝固,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刀尖避开硬骨和脉络,随着撕拉一声,他直接就把整张熊皮扒了下来!

皮肉分离的瞬间,连一层筋膜都未曾带起,可见刀工之妙。

陆国强忍不住连连拍手就好,“有这把子力气和精妙的刀法,上杀猪厂都大材小用了!”

陆向荣咧着嘴直笑,“今儿个我下厨,好好的给咱家做一顿!”

“晚点再拿着炖熊肉去看看我娘。”

前世在冯家受磋磨的那些年,下厨做饭不过是小巧。

冯家个个都是鸡蛋里挑骨头的难伺候,稍有不顺口,对他非打即骂。

他手里更是从没超过一块钱。

随后扛着一块熊肚子上的肉就进了厨房。

菜籽油咕嘟咕嘟下锅,灶台里的火烧的正旺。

滋啦一声,鲜嫩多汁的熊肉就下了锅!

和洋芋山货蘑菇一块炖着,还加了一把他们从山上兔子窝里掏来的野藤根。

那叫一个翠绿新鲜!

盖上锅盖,任由肉味顺着风飘出去几里地。

陆向荣抄起墙角的斧头,抡圆膀子就劈了满墙的柴。

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让陆国强看了都没忍住拍了拍,“你小子偷偷练了?”

陆向荣笑了声,“咱村里汉子要是没个肌肉那成啥了?小白脸啊。”

听了这话,陆国强是打心眼里高兴。

要知道,以前陆向荣都以村里娃的身份为耻。

处处都要和城里那些个知青比。

没过个把时辰,陆向平哥俩扛着锄头回来了。

陆向安吸了吸鼻子,没忍住狂咽口水,“大哥,我咋闻着这肉味是从咱家传出来的?”

陆向平也是一愣,“不应该呀,谁家有这好条件,就算大队长家也不敢顿顿吃肉。”

随后两人连忙推门进去,却一眼瞧见端着满盆肉从厨房出来的陆向荣。

哥俩直接傻眼了。

陆向荣半挑着眉毛笑道:“咋的,不认识老弟了?”

“还愣着干啥,待会没你俩的肉我可不管啊。”

说完就端着盆进了屋。

他还特意贴了不少玉米面饼子。

还有大白米饭混着糙米,闻着香甜可口。

陆向平忙洗了把手,帮忙拿筷子拿碗,“荣娃子,咱家这日子不过了啊?就算咱打到了野猪,哪经得住这顿顿吃。”

陆向安虽然馋肉,但也不赞成,拧着粗黑的眉毛说道:“资本主义才吃白面白米呢,咱可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就知道你这小子鬼迷日眼的还没忘记城里那一套!”

“看我不给你吃俩鞋底子。”

说完,脱了鞋就追着陆向荣满院里追。

陆向荣哗啦就把旁边架子上晒着的黑熊皮扒拉下来,“大哥二哥,你们看这是啥?”

嘶!

兄弟俩倒吸一口凉气,满心震撼。

陆向安嘴张大的能塞个鸡蛋了,“你、你上哪儿偷了张熊皮来?”

陆向荣笑得恣意,“我跟爹上山打的!”

哥俩又是吃了一惊,好赖有陆国强在旁边帮腔,这才信了。

没一会儿,二嫂张桂英也回来了。

后头还领着几个小的。

一个个闻见肉味,腿都迈不开了。

陆向荣招呼着大家伙吃饭,有了油腥祭奠五脏庙,这几个侄子侄女的小脸也多了几分精神头。

饭桌上说笑一片,比从前更加和睦。

气氛是说不出的轻快幸福。

陆向荣给陆志和虎子碗里多加了几块肉,“待会我拿上饭盒去医院看看咱娘。”

“行,你路上小心……”

陆国强的话还没说完,院外就传来道道嘈杂声。

“你个杀千刀的不孝子,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我跟你弟弟他们没吃没喝,你倒好,在家里窝着吃肉啊,咋就养出来你这么个白眼狼?”

“哎呦,我是真没法活了啊,大家伙都来看看啊。”

相较于婶子李春红,这道声音更尖锐刻薄。

屋里,一家子脸都沉了下来。

陆向安脾气暴躁,趴着把筷子拍在了桌上,“吃个饭都不安生,天天被二房拽着吸血,咱是他爹是他娘啊!”

饭桌旁几个孩子更是吓得不敢吭声。

陆向荣眼中神色一冷,“二哥,看着虎子他们,别把孩子吓坏了。”

“这事儿我来解决,咱们两家也是该有个了断!”

说完蹭的一声,就站起来夺门而出。

而此刻院外头,奶奶李氏哭天喊地地砸门。

门被砰的一声拉开。

老太太面容尖酸,黢黑干瘦的下巴比锥子还利三分。

吊稍三角眼散出阵阵精明算计,滴溜溜地直往院里头瞅。

“荣娃子你反了天了,你还敢打老娘不成!”

她唾沫星子横飞,牙上还沾着绿菜叶。

后面不远处就跟着李春红和赶来的一个死胖子。

没跑两步就呼哧气喘,正是堂弟陆伟成。

能在这年头被养得膀大腰圆,全是从他家抢去的米面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