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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味噌汤还在冒着热气,降谷零突然把筷子拍在桌上。

“我要去打工!”

诸伏景光被吓得手一抖,胡萝卜片掉进萩原研二的汤碗里。

松田阵平从咖喱饭里抬起头,嘴角还粘着饭粒:“哈?你连洗碗都能摔碎三个盘子的人说什么蠢话?”

乌丸寻轩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视线扫过少年涨红的脸:“理由?”

“总不能白吃白住!”金发少年梗着脖子,“下个月开始付房租!”

诸伏高明推了推眼镜:“根据日本《劳动基准法》,未满十五岁禁止——”

“便利店招试吃员!”降谷零掏出张皱巴巴的传单,“只需要站在门口发试吃品!”

萩原研二凑过去念出声:“时薪800円......但这里写着‘形象阳光亲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降谷零显眼的金发。

“什么意思啊混蛋!”

萩原研二: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懂得都懂。

翌日清晨七点,降谷零站在便利店玻璃门前练习微笑。

他的金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借来的黑框眼镜不断往下滑,透过玻璃的反光,他看见自己的嘴角在颤抖,像条缺氧的鱼。

“欢迎光……临?”

店长是个肚子快撑破衬衫的中年男人,油腻的手指在报名表上敲了敲:“小鬼,我们不要童工。”

“我、我十二岁了!”降谷零踮起脚,说着结结巴巴的谎言,运动鞋在瓷砖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店长嗤笑一声,下巴上的肥肉跟着晃:“混血儿?护照拿来瞧瞧。”

“我是日本人!”

“混血啊......”店长拖长音调,跟没听见一样,驱赶降谷零“客人会害怕的,去别家吧。”

玻璃门“叮咚”关上时,降谷零听见收银员的嘀咕:“最近常有外国小偷……”他攥紧的拳头在裤缝上擦了擦,转身撞上抱着西瓜的欧巴桑。

“哎呀现在的野孩子!”

西瓜摔裂的脆响中,红瓤像血一样溅在他的白球鞋上。

接下来三天,他经历了:

书店老板说“外国小孩看不懂岛国字”

花店老板娘塞给他过期面包“可怜见的”

拉面店大叔直接泼了盆洗碗水在他脚边

玄关传来重重的摔门声时,诸伏景光正在给金鱼换水。

他的手一抖,鱼缸里的孔雀鱼惊得撞在玻璃上。松田阵平从沙发底下探出头,脸上还粘着电路板零件:“金毛败犬回来了?”

“松田阵平。”诸伏高明放下英文词典,“请使用文明用语。”

降谷零冲上二楼台阶的脚步声像在砸钉子。

萩原研二叼着冰棒溜达到厨房,发现冰箱里的布丁少了一个——那是诸伏景光留给哥哥的甜品。

乌丸寻轩合上看到一半的《鸟类图鉴》,指尖在窗台敲了三下。

庭院里的麻雀扑棱棱飞走,留下歪歪扭扭的竹梯影子。

那天的晚饭,降谷零缺席了。

傍晚,诸伏景光在公园滑梯后面找到蜷成一团的降谷零。

孩子默默递上便当,里面的玉子烧被切成鼓励的笑脸。

“我才没哭!”降谷零恶狠狠咬住玉子烧,“是沙子进眼睛了!”

“我未来一定要打很多份工,等我长大,肯定会有人要我的!”

未来的打工皇帝,在夕阳下落下自己的宣言。

但很可惜,现在的降谷零还是没能找到兼职。

所以当乌丸寻轩“不经意”提起需要人整理藏书室时,降谷零像抓住救命稻草,疯狂招试着自己的存在。

“时薪1000円,工作时间自由。”乌丸寻轩转动着书房钥匙,“不过要按我的分类标准。”

松田阵平从沙发后探出头:“这算哪门子打工?根本是少爷体验——嗷!”他被降谷零的抱枕砸中鼻梁。

藏书室的门缓缓打开时,降谷零倒吸一口冷气。

三层高的红木书架直抵天花板,尘封的皮革书脊在昏黄灯光下像无数双眼睛——这是这座宅子本来就有的。

“左边书架按年份,右边按首字母。”乌丸寻轩递来白手套,“特别注意红色标签的书。”

第一本书就让他困惑——《19世纪英国花卉图谱》,红色标签写着【A-7】。当他想翻开时,发现书页被特殊胶水粘合。

“那是收藏版。”乌丸寻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别弄坏了。”

降谷零触电般缩回手,没注意到男人眼底闪过的审视。

‘应该没有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吧。’

某天,降谷零在藏书室角落发现本贴满贴纸的笔记本。

幼稚园体写着:【今天捡到会翻跟斗的甲虫,我决定把他……】。

后面的两个字糊掉了。

“那是房子前主人的观察日记。”

乌丸寻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湿漉漉的浴衣下摆滴着水。窗外炸响惊雷,降谷零突然看清男人锁骨处的疤痕——形状像只展翅的乌鸦。

“你……”

“擦书架要顺时针打圈。”乌丸寻轩扔来新抹布,“逆时针会留水渍。”

雨点砸在玻璃上的节奏渐渐与心跳同步。

降谷零攥紧抹布,薄荷香混着铁锈味刺进鼻腔。

乌丸寻轩转过身对着他摆了摆手。

“别人的隐私还是不要窥探的好,这可不是一个礼貌的小孩子,应该做的”

第七天,降谷零发现规律:所有红色标签的书都异常沉重。

当他擦拭《欧洲桥梁建筑史》的书脊时,封底突然弹开暗格——里面是叠泛黄的信件,邮戳显示1978年。

“喂!”

松田阵平的脑袋突然从梯子旁冒出来,降谷零差点摔下去。“卷毛混蛋!你怎么进来的?”

“乌丸老师说需要‘机械顾问’检查梯子螺丝。”松田阵平晃了晃扳手,目光扫过暗格,“哇哦,前主人的情书?”

“别碰!”降谷零拍开他的手,“这是工作机密!”

他没发现,某封信的角落有个模糊的乌鸦印记。

当晚,乌丸寻轩的书房里多了份报告,在降谷零的S级绝密信息里,多了条格格不入的[听话]。

领到第一份工资那晚发薪日那晚,降谷零把信封拍在餐桌上。

三张皱巴巴的千円纸币像被雨淋湿的蝴蝶,可怜兮兮地贴在桌面上。

“这是房租!不够的部分记账!”他耳尖通红,“我会还清!”

众人低头看着三张千円纸币。

松田阵平噗嗤笑出声:“按这个速度,金毛要打工到下辈子!”

萩原研二憋笑憋得发抖:“小降谷,这里的房租起码要......”

乌丸寻轩突然推来蛋糕车。

诸伏景光眼睛一亮——那是他三天前画在草稿纸上的设计:巧克力战舰载着草莓船员,炮台是挤满奶油的泡芙。

“员工福利。”乌丸寻轩切开蛋糕,露出里面藏着的金币巧克力,“不过房租按市价是每月30万円。”

降谷零的勺子“当啷”掉在地上。

“所以,”男人把最大块的蛋糕推到他面前,“你大概要打工到八十岁。”

松田阵平笑得从椅子上摔下去,萩原研二假哭“小降谷要变成老头子”,诸伏高明在计算复利,诸伏景光偷偷把金币巧克力塞进降谷零口袋。

没人注意到乌丸寻轩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降谷零的震惊,诸伏高明的沉稳,诸伏景光的开心,萩原研二的做作,松田阵平的大呼小叫。

虽然画面里缺少了拍照的人,但是没关系,依旧很温馨。

第二天清晨,降谷零就搞了个自制工牌——[特别助理 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