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临特意令士兵修建了四五间坚固牢房,用来暂时安置被俘虏的张飞、关羽等重要将领,李封、张杨,张泛、高顺同样在此处。
至于淳于琼、邯郸太守马延,被关押在梁期城中,徐晃等人攻占城池后,正不分昼夜搬运汉军储藏粮草、武器。
关羽透过一尺长宽的铁窗,呆呆望着漆黑似墨夜空,星辰隐匿踪迹,月光深藏乌云中。
听闻窗外传来的悠扬欢声,恍惚间,又想起三人桃园结义,把酒言欢的畅意场景。
张飞全身捆绑满了绳子,双脚被紧紧束缚,脖子上带着一副沉重枷锁。
加之一天不曾进食,气力不竭,脸色苍白,悚然是一名囚犯模样。
由于使不上力气,不能站起来,只好躺在一层薄薄干草上苟延残喘,披头散发,狼狈凄惨。
躺在不远处的张飞听见关羽发出一道悠长叹息声,先是挣扎几下,发现无法转过身。
背靠着墙壁,双脚一蹬,终于艰难坐了起来,喘了一口粗气,一声大喊划破了宁静,
“二哥,不过是打了一场败仗,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有留存有用之身,迟早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我观那贼首十分贪财,大哥安然无恙逃了出去,肯定会积极筹备财财物。
我听说曹仁就是曹操用钱财换回去了,说不定我们三兄弟过些时日就团聚了。”
关羽还未曾回应,对面牢房的李封却突然一声大笑了出来,其言语满含嘲讽,言辞中极为不屑,
“哈哈哈,简直是痴心妄想,刘备不过是一织席贩履之徒,糊口都难以自持,说不定哪天就饿死他乡了。
刘备侥幸逃脱,且孤客穷军,处处仰人鼻息,连自保都难,从哪里获得巨额家资,难道靠打家劫舍吗?
尔等地位低微,不过一介布衣,草莽出身,言语粗俗,模样粗狂,不知礼数,倒是同落草为寇的叛军很是想象。”
牢中闲来无事,原本就心情不佳,听到张飞大言不惭,张泛也接过话头,忍不住出言讽刺,
“李兄所言极是,一村野鄙夫,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向叛军投降,卑躬屈膝,倒是一条不错道路。
若他日在战场上相遇,看在今日同为俘虏份上的薄面上,可以对尔等手下留情。
我要求也不高,到时候只需磕头求饶即可,免得传出来别人说我薄情寡义”
关羽冷哼一声,并未回击,张飞脾气火爆,可忍不了这等羞辱,怒吼一声,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反驳道:“你我同为阶下之囚,有何尊贵可言,我二人好歹是被叛军设计,孤立无援,力竭被俘。
哼,尔等率领数千精锐骑兵,冲入几万乱军中不能逃脱,还葬送所以骑兵。
可笑的是,你们的丁原丁刺史,却在阵外冷眼旁观,不为所动,迟迟不肯发兵救援。
我大哥宅心仁厚,不惜牺牲仅有的五千精兵,冒死冲杀过来救助,可比你们那所谓的刺史好多了。
据此来看,不知是谁处境堪忧,届时,等着看谁先出去吧!”
由于被张飞无情揭露了痛楚,李封很是气愤,但又想了想,发现无言反驳,刚想要大声怒骂,如同闷葫芦的高顺忽然发话了。
“李将军、张将军不必耿耿于怀,刺史大人还有上万狼骑,此战还未落幕,胜负未曾分晓。
静观其变即可,不要吵闹的引发叛军怒火,导致身首异处就得不偿失了。”
张辽的大哥张杨惊呼道:
“咦!你居然会说话?”
这道惊讶声成为此番争吵最后余音,高顺一发话,李封、张泛也闭口不谈,无光的牢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中。
“呼呼!”一道强劲寒风席卷大地,卷起无数大帐,发出一阵阵沙沙声。
一名身穿夜行衣的密探,宛如一道黑影窜入武临军帐中,屈伸禀报道:
“将军,高升顺利接收了韩忠等人的兵马,但其麾下将士不愿撤兵。
成群结队协同一起找波才要解释,声势尤为浩大,军中都传开了。”
武临眼皮都不肯抬一下,依旧仅仅依靠着灯火,仔细研读一张张细小信纸,身前案牍上摆放着崭新的竹筒,显然是信鸽才送来的急报。
“嗯,我知道了!”
武临轻声答应一下,便让密探撤下来。武临没有听见脚步声,疑惑的抬起头看了过去,见密探依旧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还有何事?”
密探踌躇不安,迟疑片刻后,吞吞吐吐,好似说的话难以启齿,
“将军,属下听闻临城有异动,两位老人家似乎在与军中的汉军俘虏又联系,还下令让简修司马减轻甚至停止劳役。”
武临噌的一下站起来,使劲攥紧了手中巴张大信纸,瞪大眼睛凝视着堂下密探,仿佛是要探查出其中的谎言,神情严肃,
不可思议的质问道:“确定有此事?”
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又补充一句,
“是简修让你给我传信的吗?”密探坚定的摇头否定,给了一个否定答案,说出了身后之人,
“是圣女大人让属下转述时间,让大人给拿主意!”得知是张宁传来消息,武临也放松了下来。
虽然知道张宁很为难,肯定会暂时处理好此事,但依旧是愁绪满怀,察觉到密探并没有说谎,朝他摆了摆手,
“传令给圣女,就说暂时先不要管,一切如常,安置好流民事情。”
待密探走后,武临摊开手中密信,整理好后平整叠加在桌上,拍了拍衣裳坐了下来,沉思片刻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武临对此事很是不解,二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机会接触世家。
况且,他们可是名副其实的贫寒人家,根本不懂政治,怎么会突然插手武临制定的政策。
而且,连他们看好的张宁也阻止不了,可以肯定陈奚也出言劝告,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迫不得已传信给前线作战的武临。
“算了,不想了,临城中有张宁坐镇,肯定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不着急!”
既然想不通,武临也没有苦思冥想,把目光投向了远处波才军营,因为那里正发生有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