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台大巴停在临江区委礼堂门口,此时天已黑了下来,肖伟让工作人员提前打开了各处照明灯,东风家具厂的工人们一下车就看到了亮堂堂的会议室,似乎心里也看到了希望。
临江区政府工作人员领着工人们进入礼堂中依次坐好,可容纳5百多人的会议室此时只有二百多人入座。
肖伟和周区长,还有刚刚赶到的区委刘书记三人在边上的小办公室紧急商议应对方法,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可用的模板,谁也提不出好的方法。周区长此时却玩起了心眼,他说道:“肖副区长提出的把他们领来临江区政府,我以为他早有成熟的方案,现在人都已经领进来了,你却找我们要办法?”
刘书记对周区长的态度内心有些不悦,可都是搭班子成员,不好意思当面指出来,他对周区长道:“周区长,肖副区长今天能挺身而出已经是不错了,这种事大家都没有一个案例可循,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我想肖副区长找我俩要的不是办法,他可能要的是一个态度,就是肖副区长提出的方法我们支不支持!至于什么方法我想肖副区长已有个大概是吧?”刘书记征询的望向肖伟。
周区长其实内心也不是蠢人,他也听得出刘书记是在委婉地提醒他,现在大家都不知所措时,肖伟愿意站出来不避风险,这本来就值得称赞,此时不应该撇清什么责任,而是要和肖伟保持一致,共同解决难题,周北风就是迈不过自己内心的坎,自己是一区之长,在这次突发事件上,自己的前期表现是狼狈不堪,颜面尽失,偏偏市里叫来副手肖伟,他一来还暂时化解了围堵市政府大门的状况,这一对比,高下立见!自己刚当上区长,三把火没烧上,劈头盖脸的先淋下一桶水,这下脸丢大了,肖伟又把这股祸水引到临江区,这不是更让自己难堪!目前他找不出办法来处理,他只是想把处理不好的责任推向肖伟,这样就不会显得自己的无能。刘书记暗中捅穿了他的心思,他也只好表现出一副有难同当的态度道:“肖副区长,不要误会我,我只是放手让你去处理,我和刘书记都支持你!”
虽然周北风态度模糊的表了态,肖伟此时真无暇顾及了,工人们已在会议室里等了一会了,不能让他们有被轻视的感觉。肖伟急切地对刘书记和周区长道:“二位领导,此时既然讨论不出更好的办法,我就去临场发挥,现在请安排人马上把东风家具厂的厂长找来会议现场,他不来很多事谈不开。等下我就和工人的坐谈,如果二位觉得我偏离太远,可以及时出来提醒和制止我!我要去和工人见面了!”。刘书记拍了一下肖伟的肩头道:“好的!你快去!”。
肖伟急匆匆地走上主席台,看着下面一大帮面露期待的工人道:“大家好!这个时候早就过了饭点,想必大家都在饿肚子,今天讨论的就是解决饿肚子的问题,那就应该先解决当前肚子饿的问题,吃饱了才有精神讨论以后怎么不饿肚子的问题!”
肖伟这段像绕口令的话一出,工人们都被他逗笑了,本来有点紧张的气氛得以缓解。
肖伟接着道:“我去市政府门口接你们之前,我就叫区政府的食堂准备好了大家的晚餐,现在我就叫食堂师傅抬过来,我们大家先吃饭好吗!”
众人应声附和,此时大家早已饥肠辘辘,听到先吃饭,自然高兴。
肖伟又是用的吃饭这一招来拉近感情,这家伙看来招式也太老了。
食堂工作人员抬进来几大桶菜,因是临时应急,也没有太多讲究,就是一桶辣椒炒肉,一桶红烧鱼块,一桶芹菜炒香干,一桶拍黄瓜,工作人员安排东风家具厂的工人排队领取,肖伟也跑过去挤进队列里。他笑着和身边的工人们唠着家常,一副工友的样子,工人们觉得这个肖副区长和他们还蛮聊得来。
领好饭菜,大家散坐开来,肖伟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他问坐在边上的工友道:“你们厂怎么就没钱发工资?是怎么回事?”边上一个壮实憨厚模样的木工老钟回答到:“肖副区长,实话实说,我们现在厂里的家具太陈旧,不受人欢迎,所以没订单,没订单就没钱呗!”
“同样是家具行业,怎么人家的家具就能卖得掉?这不能怪人家比你干得漂亮吧?你们为什么不调整产品模式呢?你们也紧跟市场,大家比一比谁能花样百出不行吗?”肖伟故作疑问。
老钟嘿嘿一笑道:“我们厂已经习惯了人家上门来订货,而且我们也只有一直以来的几种家具,也没有人领着我们更新,我们是工人,怎么干都是做事,换新产品我们照样是做木工,这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只是有些新型机器我们没有,我们照现在的水平去干,做出来的家具是肯定没有现在市场上的南方货便宜。”
“你们现在厂领导有些什么办法解决目前困境?”肖伟又发问。
老钟摇摇头道:“什么办法?就是没有办法,还不是找区政府要钱呗!难道政府不管我们?”
肖伟笑了笑没有回复,一会儿时间,大家都把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肚子饱了,人也就轻松些了。此时严厂长已到了礼堂门口,他见到工人们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往里走。
老钟对肖伟说:“那就是我们严厂长”顺手往门口一指。
肖伟快步走过去,他上前握住严厂长的手道:“你好,严厂长,我叫肖伟,是新来的区政府副区长。”
“你好!我是老严,对不起,我工作没做好,给区政府添麻烦了!”严厂长的语音都有些颤抖。
肖伟也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他严肃的对严厂长道:“今天工人说去市政府,是因为今天在厂里见不到你!是什么原因?”
严厂长急得都快哭起来了,他无奈的解释道:“厂里没有一分钱,每天一大堆人堵着我要钱,该贷的都贷了,能要的也要了,可以借的都借遍了,我现在已经是无路可走了,只有躲在家里。”
肖伟心想,你倒会躲,把工人的都躲到市政府门口去了!你这个厂长只会做缩头乌龟吗?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看样子只有自己出面了。
肖伟面色平和地对严厂长道:“无论怎样,你是区政府任命的东风家具厂厂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我们两个人去里面,和工人们一起讨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