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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青鸾微微一愣,随即又嗤笑了声,

“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见呢。

这不是废话吗?它们打不过我,当然要顾忌我啦。”

林逸之一脸神秘兮兮:“可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上回他们在你手上吃了亏,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自然会对你心存忌惮,会刻意躲着你作案。

据我看来,他们还是很惜命的,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暂且不论妖道自己的私心,单看那偌大妖域,却只能派遣来寥寥三妖,便很耐人寻味了。

从当初我假装陷入幻境时,妖道的喃喃自语可以推知,它们此番行动对妖族来说,应当是很重要的。

可如此谋划深远的大计,妖域却只能做到隔空送来三妖。

这必然是因为,想绕过月使族域,隔空偷渡人域的消耗极大,甚至很可能是无可复制的。

若是三妖都死了,它们的计划就会直接胎死腹中。

所以,也由不得他们不惜命。”

“等等……”

青鸾虽听得头昏脑涨,但还是发觉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开头说什么……刻意躲着我作案??它们咋知道我在哪的?”

林逸之微微偏头,眸光复杂打量着青鸾:

“阿姨,你不会觉得咱俩这么明目张胆待在高处,心思缜密的妖道会发现不了吧?”

“啊?难不成它们知道?”青鸾懵了。

“还记得第一次发现它们行凶,便是在这脚底的江堤附近。

江堤位于城南中部,附近居民最密。

可当我们第二夜守在江亭后,三妖却跑到了城南边缘,门户稀少的近郊作案了,而且往后半月皆是如此……”

青鸾渐渐睁大了美眸: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从第二天开始,它们就知道我在这了?”

“是呀是呀。”林逸之微笑点头道。

青鸾目瞪口呆。

“那你不早说?!

不是,那我们还在这浪费时间守空气做什么??你闲的啊??怪不得每次案发我们都赶不上……”

青鸾的表情精彩无比,差点被林逸之气晕过去。

合着你早就知道在这逮不到人,然后还要拉着我天天熬夜,守在这吹冷风遭罪???

青鸾已经开始怀疑林逸之是不是发烧把自己脑子烧坏了。

“诶,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

林逸之缓缓移开了塞住耳朵的双手,不紧不慢道,

“虽说咱们浔阳算不上什么大都市,可终归还是个城。

若想挨家挨户埋伏它们,无异于大海捞针,运气再好也不顶用,

况且妖道可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有位伟人曾说过,指挥的最高境界是指挥敌人。

敌暗我明,我们无法预测它们的踪迹,我们能做到的只有部署自己的位置。

既然已经知晓它们惧怕你,那咱们就不妨反其道而行之,去做一个驱赶羊群的牧羊人。

据传,塞北之人牧羊,从不是亲手去抓捕成群的羔羊,而是持鞭立于羊群之后,把羊群往大致的一个方位驱赶。

我们此刻也是如此,站在城中心最显眼的地方,如赶羊般,去威慑和驱赶惜命的三妖,让它们行动起来束手束脚。

妖道为求万无一失,必然会选择远离我们的城郊作案。

可城郊地区毕竟人丁稀少,能偷盗记忆的对象自然也少。

加之我们视野开阔,总能在案发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断绝了他们它们再度行凶的可能。

如此一来,即便那三妖再滑溜,它们的效率也定然会被大大拖延。”

青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紧蹙起蛾眉:

“原来如此……等等,那也不对啊?

再怎么说,这只是个权宜之法,缓兵之计,治标不治本。

即便他们效率再低,终究也还是在有条不紊地破坏浔阳城,而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非也非也,我们在这蹲了这么多天,可不是来白蹲的!”

林逸之摇了摇头,神秘一笑:

“既然它们有法子打听到浔阳城民的讯息,那我们又为何不能呢?

别忘了,赵主簿可是主掌文书的。

喏~看看……”

说着,他晃了晃指尖夹着的信纸。

青鸾接过了信纸,仔细默念着,不解道:“这是……”

林逸之微微凝眸:

“剔除去已经遇害之人,所有住在城郊的,符合行凶标准的民户都在上面了。

无一不是门衰祚薄,无权无势。”

“只有这寥寥十数户?”青鸾十分惊讶。

林逸之意味深长道:

“赶羊赶羊,其目的可从来不是给小羊找点麻烦那么简单,而是要把羊群慢慢赶到自己圈定的地方。

城郊民户本来就少,除开不符合标准的,自然就更少了。

加之它们行凶半月,所能挑选的目标已是寥寥无几。

那妖道看似远虑深谋,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方法。

但这又何尝不是在作茧自缚呢?

如此一来,原本不可预测之事就会变得可以预测。

甚至,从大海捞针,变成了瓮中捉鳖……

所以今夜,便是收网之时。”

“你就那么确定,那三妖就一定会按你说的来行动吗?

说不定它们一时心血来潮,直接跑去城中行凶了呢?”

“一定会的。”

林逸之语气笃定,

“那妖道自诩深谙人性,阅历颇深,也因此眼高手低,自以为能谋划一切,看不上我这个毛头小子。

可惜有的时候,想的太多,谨慎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变得墨守成规,不知变通。

所以,对于我卖的破绽,他定然不会起疑,相反,还会认为这是我阅历尚浅的缘故。

说来也是讽刺,若那三妖打从一开始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或许我们反而还做不到这般轻松地获知它们行踪。”

林逸之上前数步,凭栏远眺,望向了月光下的江城,冷笑道: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在学会谦卑之前,你可没有资格倚老卖老。”

“啧啧啧,不赖嘛,还真是小看你小子了。”青鸾双手抱在胸前,戏谑勾唇道。

“那是自然。

某人之前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悔过还勉勉强强不算晚,本天才就不和她计较了。”

林逸之一本正经地点头道。